18.开端（2 / 2）

“队长......你手里......烟头......”贝尔小声提醒，声音紧张。

约克这才意识倒手中的香烟早就烧完了，只留下空荡荡的根部早已冷却。

将烟头随手丢进垃圾桶里，约克又从胸前口袋里抽出一根，但没有点燃。

约克看了看瑟瑟发抖的贝尔，无奈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是在说你\ufffd”

“没、没事，队长您继续，我不打扰......只不过，您叫我来是要做什么？”

贝尔艰难地笑了笑，他当然不担心队长会拿他出气，只是自己的前辈兼上司这么烦躁，他这些个打下手的又怎敢嬉皮笑脸的呢？

“哦对，我找你有事来着......”

约克的神情终于有所缓和，从一旁文件堆里翻翻找找，拿出了其中的一份：“前些时候警方在XC区的一处巷子里发现了一具尸体，经调查后得知，死者叫做斯内克·泰勒，三十二岁，生前在一家裁缝店工作。”

“但这些应该是由警方处理的吧？”贝尔接过文件。“还是说这其中涉及到了魔法因素？”

“正如你所猜测的那样，经过专业人士的调查，他们发现斯内克的尸体上有明显的魔素残留，说明该罪犯至少是一名适格者；并且斯内克的内脏有大量丢失，其腹部几乎被整个掏空，手段干净利落，很明显对方在某些领域非常熟练......”

说着，约克从贝尔手里的文件中抽出一张相片，翻过来展示给贝尔。

照片上，脸上长满胡渣的中年男性睁大了眼睛，表情极度扭曲，像是在经历什么极大的痛苦。视线下移，被剜开的腹部是如此的醒目，各种器官不翼而飞，大肠被扯成一团淌在外面，画面极具冲击性......

“！！！”

贝尔只觉一阵反胃，眼前一花，差点直接吐出来。

“......你该试着去习惯这些，你上岗的那一天我就提醒过你了。”约克提起水壶，倒了一杯热水给贝尔，“说起来，你今年多大了？”

贝尔苍白着脸，脸上的笑意更加艰难了：“报告队长，我今年二十三......这些东西，呃，我尽力去......习惯。”

约克咬着香烟，但依然没有将其点燃，反而是沉思着，眼睛望向前方......虽然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面洁白的墙壁。

摩挲着手中的照片，约克收回目光：“你七年前也是这么和我说的......算了，扯远了。

总之，这是一起涉及到适格者的恶性事件，就目前的信息来推断，目标似乎对解剖一事非常熟练、疑似是个魔法新手，但不排除做过伪装的可能、行事果断下手狠辣......据调查，有相似性质的魔素痕迹出现在这个地方，你多带几个人过去看看，记得带上蚀刻武器和符文书，枪支也可以带两把，如果对方只是个适格者的话就没必要浪费书里的法术了......”

“这个位置是......是那个猪肉加工厂？这里不是早就废弃了么？”

“至少在普通人的眼中，它是废弃了。”约克一脸不满。“实际上这块地的归属权一直没有决定下来，最后是被人破坏了土质还下了诅咒，这才导致这块地没人想要然后不了了之......

哈！什么权益什么合法，交税的时候怎么不见他们这么积极？总之，这片区域就交给你负责了，注意，保证自己的安全优先。”

“了解。”

贝尔收起文件，向上司敬礼后准备出门。

但在那之前房门就已经被打开。

咔哒。

听到声响，二人抬头，便看见一道黑色的身影大步走了进来。

“副处长好！”两人同时说道。

亚尔戈只是点点头，径直走向约克：

“你手头上的这件案子不用管了，丢给那些个吃干饭的抢业绩去就行了，接下来着重调查这个。”

说着，约克递出一个文件袋。

约克看了一眼贝尔，后者心领神会立刻退出房间带上房门。

“这是......”约克从中拿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

“可疑人员名单，你手中的是第五张，袋子里面都是这个；还有三张城市规划图，我已经在上面标好了目标点；这三张地图上的目标点都不一样，注意区分，然后按照名单进行调查。”亚尔戈抽出一张地图，平铺在桌子上。

原本简洁明了的地图上，此刻已经画满了红色的箭头与线路，还在好几个地方着重圈起，示意这里是重点目标。

让普通人来看这张地图只会感觉上面的线条乱七八糟，一个个红圈红点让人眼花缭乱，只是看几眼就让人头晕。

但莫名的既视感显现。

这些“鬼画符”在约克的眼里越来越熟悉，就像是......就像是一幅法术矩阵图！

如同一枚炸药在心底爆炸般，约克头皮发麻猛然抬头看向表情凝重的亚尔戈，明明答案已经到了嘴边却始终说不出口......

不是像，这就是一张完整的、超大型的、针对整个戴尔兰市的法术矩阵图！

约克迅速将另外两张地图拿出来......同样画满了线条圈好了点！这两张也是矩阵图！只不过类型不同罢了！

“这是我所能想到的、全部的、对城市的大规模法术矩阵。除了你以外，还有另外几个值得信赖的角色收负责处理这件事......总之，你来负责排查这一部分名单上的可疑人员行动路线，一旦有人的路线匹配度超过一半，立刻将其抓捕关押。

注意，你的任务不要让其他人发现，对外就说是在办案，我会给你特别行动权，尽你所能完成这件事，这关系到戴尔兰市的安危。”亚尔戈表情严肃，下达了命令。

约克将文件收好，敬礼，然后认真道：“以治世之神的信徒为名，我将为此而竭尽全力。”

“很好。”亚尔戈点头。

“那么其他我就不过多赘述了，愿治世之神护佑你。”

副处长右手手指轻点眉心，然后摊开手掌按在右肩上，最后在胸口握拳。

标准的“敬美德与治世之神礼仪”。

约克一愣，随即重复了一遍这样的仪式。

在平时，人们对信仰这件事只有两种态度，要么是“多少信点反正不花钱，万一真的被神明注意到了呢？”，要么是“我主必将引领祂的子民走向永恒幸福的乐园！”

前者敬礼比较简单，低头、然后胸口握拳，意思一下就可以了。

而真到了使用后者的情况就比较特殊了，这一般是在面临较大的危机时才拿来使用，以表示问题的严重性——

比如，现在的戴尔兰市。

门被稳稳地关上，约克瘫坐在椅子上，表情麻木，但有无声的怒火在积蓄。

四十岁守序人抬头看向窗外，却只看见了满天的雾霾。

...

...

...

黑色，血色，灰色。

撕扯声，破碎声，嚎叫声......

它们化作了贪婪的交响曲，演奏着无尽的欲望，吞噬了生命。

两百多公里的远方，磨牙吮血，风雨欲来。

仿佛厄难在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