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兽群（2 / 2）

几分钟后，被安抚下来的马群终于迈开了蹄子，车队缓缓向前。

“欸，你擅长对付野兽吗？”坐在一旁的零忽然冒出一句。

“嗯......朋友，咱们都好歹都是单独行动的排险者欸，这要是说自己不擅长那岂不是砸了自己的招牌？”封寒州笑着说道，而心里则在是疯狂吐槽。

排险者又不是雇佣兵，这一行的优势区间不就是靠着对野外环境的警惕，以及对那些五花八门的魔物的熟悉么？哥们你到底专业不专业啊？我还寻思自己对这些工作没啥经验，就想找人学习学习来着的......

“啊，抱歉，脑子一时抽了。”反应过来后，零懊恼地拍了拍脑袋。

“没事没事，”封寒州挥手，“毕竟人各有所长，即使是独行者也不能说自己什么都会......虽然名声很重要，但对自己有一个清晰的定位才能活得更久不是么？”

“朋友看得挺通透啊，我之前怎么没听说过你的名字？像你这样明事理的排险者，又年轻，还是单走的三级，我觉得早就应该在雇佣界大放异彩了啊？”一旁的李也凑过来。

“不敢当不敢当。”封寒州谦虚地摇头。

虽然知道对方是场面话，但其实他真的不敢当，因为他除了苟命作死以外啥都不会......

不过往好处想，排险者最需要的就是这俩样是不是？

“零你呢？相对而言你更擅长什么？”封寒州忽然有点好奇，总不能是擅长阳光开朗吧？

零愣了一下：“呃......擅长......天生招动物喜欢算不算？我家附近的流浪狗和流浪猫都挺粘我的，但对别人就很警惕；还有就是每次我喂完广场上的鸽子站起来后，在我周围总是能看见白花花的一大群鸽子在那里走来走去，也不知道是我的什么东西吸引它们。”

“还有这种事？”封寒州抬了抬眉毛。

真就“动物之友”啊？是和魔素有关么？不过很多魔法应该都能达到这个效果吧......但听起来他的这个效果似乎是恒定的，像是被动效果，难道是因为体质特殊？可惜我对魔素是一点都不懂，不然也许现在就有结论了。

还有，“玩家”会有这种能力吗？

“如果是放在平时的话我觉得还挺好用的，但每次我在外面遇到怪物的时候就不灵了，它们的敌意完全没有变小，还有一些野兽也是，比如刚才的狼群。”

“......你管野外的那群玩意儿叫‘小动物’？除了瑕疵必报的心眼以外，我都不觉得那些僵尸骷髅什么的能和‘小’这个子扯上半点关系......”

封寒州正说着，却发现眼前的零忽然看向了天空。

“怎么了？”

封寒州也跟着抬头。

啪！

冰凉的触感在脸上绽放开来。

“要下雨了。”

...

...

最开始是雨滴，从容地落在世间。

不曾急切，不曾紧迫，它只是一步一步行走在土地上、树林间、湖泊里，还有人们身上不蔽衣物的地方。

但那水珠中蕴含着不容人们轻慢的压力。

它说：“风暴将至。”

坠落，击碎，散开。

一次，两次......直到封寒州的耳边已经分不清谁是后至者，只剩下延绵不绝的水珠破碎声。他抬头望去，闪电如蛇般流窜于黑云之间，天空在怒吼，雨水构成的军团便咆哮着碾向世间！

就像海洋在头顶奔涌。连成线的雨水如编织世界的丝线般，将天与地缝合在一起！

天地无界！

...

...

“好大的雨，这也别想赶路了。”封寒州靠在洞口，看着一道道流水聚集在不远处的洼地里，使洼地越发盈满。

“虽然早就有相关的准备，但这么大的雨确实出乎预料。”迈克熟练地借着火堆搭起了个简易的锅炉，饭菜的香味从中飘出。“好在以前找到的避雨处还够用，不至于弄的太狼狈。”

斯坦森凑过来：“汤煮热了吗？叫汉斯他们回来吃饭吧，今天真是有劳他们三人了。”

“我在做菜呢，别吵吵。”迈克撇了一眼虎背熊腰的大汉，手里不停，“你怎么不去叫，去去去，记得把葛瑞克他们五个还有零那小伙子都叫来，让大伙尝尝我的手艺。”

“其他人呢？”

“其他人？其他人是客人吗？那几个崽子多大人了饭都不会做，是想哪天饿死在矿洞里好在书上留名吗？特别是那两个刚来的，叫他们自己搭炉子！别分一根青菜，让他俩涨涨记性！”

“知道知道......给我加点肉干啊，我包里存了不少。”

“少不了你的，干活去！”迈克骂骂咧咧的翻着一个破旧的背包。

封寒州跺了跺脚，搓着手从早就已经被打湿了的洞口走回来。“谢谢啊，这么麻烦您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总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干就有这待遇，有点......嗯。”

迈克笑笑：“没什么，干我们这一行的大多是些普通的工人，一辈子就算是住在石头里了，也没什么机会去摸摸那些刀啊剑啊之类的，在野外顶了天也就抓抓兔子摘点果子好让自己不被饿死。真要见着那些乱七八糟的魔物什么的就只能祈祷自己没被看见，或者胆子大点的提着镐头出去赌，赌自己能打过那些鬼东西。

但能做到的也是极少数，真的能拼出来的要么在土里埋着要么早就去干排险者或雇佣兵的活了。绝大多数的人还是只能像我们这样，把命交给排险者的手里，然后一门心思做自己的事。除此之外，我们能做的自然就只有好好招待客人们了。”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迈克歉意地笑了笑，随后继续忙手里的去了。

听着都累啊，还好我只是一个玩家......但这么看来，“玩家”到底算“人”吗？还是说算是某一个特殊的“种族”？可如果不算的话，那“玩家”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身为玩家的我又是个什么东西？

封寒州陷入了沉思。

恍惚间，一行字迹像是被拂去了灰尘，从封寒州的记忆深处浮现，逐渐清晰。

“世界定义其一：‘玩家’、‘——’、‘——’、‘真理’同为‘要素’，以此定义一切。”

“啊？什么东西？”

封寒州一愣。

“世界定义”？这又是个么东西？是类似于“玩家定义”这种么？至少这俩的词组结构很像，而且“世界定义”里还包括了“玩家”......

“出什么事了？我听到你刚刚好像喊了一声。”零抱着碗回头，嘴里还吸着面条。迈克几人也随着零望过来。

“没事没事，只是在想东西，抱歉。”封寒州尴尬地摆手。

......还有就是，为什么会空两个？是本就不完整，还是条件不满足导致我无从知晓？而这之中的“真理”又指代了什么？如果“真理”可以用来“定义”世界的话，那应该是指物理规则或者是数学规律之类的？但这样的话世界上能和“真理”等同的另外两个又会是什么？

啧，与“玩家”有关的东西疑问太多了......我只是随意地思考了一下，没想到居然还能扯出这么多东西。

“好复杂啊......”封寒州郁闷的嚼着肉干，感觉脑子不够用了。

“算了，考虑这么多又没用，还不如折纸飞机玩有意思。”封寒州叹气，起身拍了拍灰尘。

嗯......算算时间，接下来应该是轮到我站岗了。

“汉斯，去歇会吧，我来站岗......”

“安静。”

带有一丝战栗的声音响起。

然后，所有人都感觉到了，空气在一寸寸变冷。

不详的预感瞬间涌入骨髓。

封寒州猛地抬头，他看见手持双刀的男人肌肉绷紧，蓄势待发。狂风裹挟着雨水吹动着他棕色的短发，风衣的下摆被吹得啪嗒作响，坚实的面庞上，恐惧被强行摁下，凝重与杀意在无声嘶吼......

封寒州僵立，机械的扭头。

数以百计的猩红“火把”在林间静静燃烧，舔舐着世间的每一丝温度。

那是野兽的眼眸。

汉斯沙哑着喉咙：“那群畜生，又来了。”

“往好处想，今晚加餐。”

封寒州笑了笑，无奈道。

“初始”出鞘。

剑身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