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委托（2 / 2）

终于，在挖爆了三个铁稿、吃腐肉吃到味觉失灵、杀怪过程获得的魔素多到甚至让“初始”成功“进化”了一次......等等等等一系列磨难之后，当来自地上的光芒从头顶洒下之时，封寒州感动得泪流满面......

好吧，事实上并没有落泪，之所以有水从他脸上滑落是因为当时正好在下雨。

“焯！”他当场骂出了声。

由于在地下转了十几天，现在的封寒州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正身处何处，只能在野外到处乱晃，试图找到上一个据点的位置......

理所应当的，他找不到。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丢失据点的位置了。

最后是封寒州遇到了一个运送货物的商队，商队的负责人看着封寒州一副灰头土脸又好像没有携带武器的样子，于心不忍载了他一程，一直送到沿路的一座村庄后，大伙们才和他说再见。

随后封寒州就顺势以“失足遇险的旅人”的身份在村子住了一个星期。

而这位“大山里的孩子”封寒州终于能够借此机会，通过各种方式旁敲侧击地了解到了世界的一部分了。

也意识到名为“玩家”的自己，和那些根植于世界底层的被称为“玩家定义”的基石......

封寒州并非人类。

“玩家定义其三：以你的眼看世间，以你的脚丈量大地。”

这是在封寒州第一次翻开那些尘封的史书时，自意识深处浮现的“定义”。

也不知道有啥用，乍一看似乎很直白，但封寒州隐隐觉得这个被称为“玩家定义”的东西......应该没那么简单。

啧，谜语人是吧。

而“玩家”眼中的“世界”，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与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但实际经过对比后封寒州才知道这俩差别有多大。

至少普通人不能给树来上几拳就可以薅下树干中间的整整一截，而断开的树木居然能凭空飘浮在空中......

这样的话，“玩家”究竟是个什么？这种东西听着就不像是什么正经玩意儿。

我知道世界上有人类有精灵有兽族这些带有明显特征的种族，可“玩家”算个啥？这也能叫种族？专门玩游戏的种族？

那玩啥游戏？把这个世界当作游戏？

离谱，真的会有神明去创造“玩家”这种缺大德的种族吗......

呃，我好像是在骂自己。

封寒州当时就觉得很荒谬，可这些东西接受起来却意外的顺利。

毕竟他也改变不了什么，不如顺其自然算了。

不过，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尽管封寒州的记忆中包含了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那些基础常识甚至是一些莫名其妙的知识，但对于别的那些像是什么国家啊、城市啊、势力啊......封寒州可谓是一片空白。

在刚接触人类社会的时候，他甚至都不知道一捆白菜得花多少钱......

而且别说钱了，当时他连各种族的通用货币叫什么都不知道！

得亏“玩家”几乎饿不死。

“......原来魔素和源素居然是同一个东西么？无非是叫法不同罢了......不过好像只有玩家之间有可能会用‘源素’称呼，别的种族都直接叫‘魔素’。嗯，和人聊天的时候得注意一下。”

封寒州看着手上的记得满满的记事本，边走边思考，“然后就是......源素，或者说魔素就是你的动力来源？那当你的魔素摄取量到一定程度后你还能做到些什么？”

一缕墨水从背上的剑鞘中流出，滴在纸上浮现出字迹来：

“严格来讲并不算是动力源，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有思想，这一点不需要依赖魔素……而现在，之所以我能动实际上是我本体对源素的一种应用方式，包括现在用墨水写字也是——都是将源素灌入物体之中，或者将其包裹，最后先借由我对源素的控制能力，再以此达成对物体的间接操控。”

黑色的水珠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

“源素可以做到事的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多......要不，你花点时间去看几本专业书顺带去教会考个职业者的证书？”

封寒州摇头：“魔法相关的专业书籍什么的肯定都在教会控制下吧，哪能那么容易就能......呃，等等，你前面写的什么？你一开始就有意识？”

“啊，呃......”纸上的墨迹顿了又顿，像是一时语塞。

封寒州大惊，“那不就是说我半年前刚诞生那会的智障操作全被你看见了？”

“为什么你在意的是这个？虽然确实很有意思就是了......我当时没笑，真的。”

“你快给我忘记！现在立刻马上！”

“......哎呀，没墨水了。”

句号刚落下，剩余的墨水就被干脆利落地甩向了天边。

“你......”封寒州看得眼皮直抽抽。

算了，它就一把剑，我跟它置气什么。

封寒州摇了摇头，抬头看向前方。

哦，到了。

封寒州收起本子，推开了厚重而典雅的胡桃木门。

富丽堂皇的协会大厅似乎在任何时候都是一副人声鼎沸的样子；金黄的水晶吊灯折射着无数副面孔，又在棱型玻璃镜面间传递着渴望与燥热；

偌大的大厅一楼最多能容纳数百人同时举办宴会还有余地；三层厚的墙壁间刻入了数道高级魔法矩阵以防止机密的泄露；全天制值班的接待员随时为您解答疑惑；严苛专业的能力测试人员杜绝一切不自量力自命不凡的菜鸟出去送死......

这里是人们口口相传的无数传奇的起点，是人们开始、相遇、追逐一切的港口，是无数命运的交汇之处......这里是戴尔兰市的温斯坦雇佣者协会分会点，是一切梦开始的地方。

……但是这些与封寒州都无关。

“204号房间......204......哦！找到了。”封寒州回忆着接待员的通知，终于在一处拐角处看见了烫着金色花纹的黑色标牌。

“咚咚。”

沉闷的敲门声响起。

“您好，这里是接受委托的三级排险者封寒州，我可以进来吗？”

房间内的讨论声随着封寒州的询问一静，随后一道沉稳的声音响起：

“请进。”

勘察小队的人比封寒州想象的还要多，沙发和椅子上几乎都坐满了人，甚至还有几个年轻人在角落里站着。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布伦德勘察队的队长，叫我迈克就好。”依旧是那道声音，梳着银色背头、身穿黑色夹克的中年男人从早已为数不多的椅子拿出一把递了过来，温和地问道。

“封寒州，也可以叫我封。三级排险者，擅长近身战以及魔物的处理。”封寒州接过椅子顺带同迈克握了握手。

即便对方没有用力，封寒州也能明显感受到对方藏在哥特式大衣下的磅礴力量。

真不愧是勘察队的啊......这臂腕可真粗，当初我在地下砍了半个月的僵尸骷髅都没见胳膊多长点肉......

“三级啊......封先生看着很年轻啊，是接受过专业训练吗？并不是怀疑您的能力，毕竟在我的印象里专业从事排险者的，并且等级在二级之上的大部分都比较......年长。”迈克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青年。

或者说少年？不，还是介于两者之间？年纪不大啊......迈克思索着。

“......可以这么理解，好歹平时也是能靠着自己的本事在野外到处跑的，要是没点绝活我也活不到现在......那么迈克先生，能否请你介绍一下您的队员们？”封寒州笑着耸肩，将视线转向迈克的后方。

“好的，”迈克领着封寒州走向人群，边指明边解释道：“这位是布兰德，负责分析和计算矿脉分布的密集程度，我们的地图绘制任务也往往交给他。”

沙发上的棕发的学者随意地应了一声，接着继续埋头拿着几本书写写画画。

“这一位是斯坦森，负责工具检修以及取样分析等操作。”金发壮汉挥手，笑着点了点头。

“斯坦森旁边的那位是李，他负责记录一些数据交给协会那边参考用，毕竟不同的介魔晶在不同的生物群落会有不同的影响，我们需要参考数据以预防生物干扰......”

封寒州跟着迈克一个个和队员们分别打了招呼，随后与另外两支排险者小队确认了各自的负责内容，最后坐回了椅子上等待剩余人员的到齐。

勘察者小队有近三十人，负责开路的排险者小队有五人，后卫三人，加上负责队伍中段的封寒州一共三十七人。以及，同样负责队伍中段的......

封寒州撇了眼物品栏上的怀表，指针运转声响起在意识中。

咔。

开门声与秒针跳转声同时响起，封寒州看向了门口。

那是个同封寒州一样年轻的家伙。

“抱歉，遇到了一些突发情况。不好意思，来晚了。”来者惭愧地挠了挠头，抬起琥珀色的眼睛看向众人。

“各位好，我是即将参与本次勘察行动的二级排险者。各位可以称呼我为......

——‘零’。”

嗯......似乎有股血的味道。

封寒州微微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