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计划32（2 / 2）

“嗯？是他？”坦迪站起来绕过办公桌，凑近看了一眼。

“怎么？有印象？哦对了，你还是二阶段负责人来着，特殊行动组的那几位你都见过了。”

“这不是废话么......主要是之前找他借了个火，印象有点深罢了。不过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这么厉害啊，二人合作击杀嵌合体？啧啧，果然那些个个人排险者都不简单。”

擅长战斗的三级个人排险者，这整个戴尔兰市里我都没见过几个......这些家伙们果然名不虚传，虽然一个个看着挺年轻的，但都不是些什么省油的灯啊......

坦迪再次由衷感叹。

赫利尔皱眉：“的确很厉害......不过你刚刚说什么了？‘借个火’？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又偷偷跑去吸烟了？”

“呃......”

坦迪一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暴露了什么。“唉呀，就一根嘛，当负责人压力多大啊，而且你看看，这回可是一二阶段同时来欸，我找个机会放松一下也不成？我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不是我说你，你也知道你肺不是很好，平时不养成习惯怎么才能照顾好自己？要知道你......”赫利尔无奈的叹气。

而当他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阵敲门声非常不适时的响起，打断了赫利尔的思绪。

“咚咚咚。”

“请进。”

赫利尔抬头，望向领域的开口处。

虽然“不完整领域”并不需要专门安置一扇门，但为了防止打扰，还是有人在领域的缺口处整了一个门框用于进出。

木门被推开，来者径直走向赫利尔的位置。

“特殊行动组成员，二级个人排险者白榆，申请临时仓库的调查权。”

白榆停在了办公桌前，堇紫色的眸子看向赫利尔，淡淡开口。

......什么？赫利尔一愣。

“你需要临时仓库的......调查权？”

赫利尔抬头看向面前的白榆，像是不确定似的又重复了一遍对方的话。

“是的，你没有听错。”白榆淡淡地回应。

“我需要一个理由，女士，”赫利尔皱着眉说道，“虽然你身为特殊行动组中的一员，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就可以无限制地向你们提供权限，如果没有合理的、充足的理由的话，我很难通过您的请求......当然了，出于对您个人的尊敬，我认为您或许会给我们带来一个合理的解释。

——来自‘威尔森事务所’的......侦探小姐。”

对于很多人来说，排险者的身份其实更算是一种副职。

他们本就拥有属于自己的工作和职责，只是偶尔会在业余的时间里选择接一两个委托赚点外快。

这些人大部分时间都在忙自己的事。

毕竟，排险者这个行业固然赚钱，有时仅仅只是一个珍惜素材的情报就能炒上天价，但相对的，这一行太过于依赖运气与判断。

没有谁会将自己的性命托付给运气这种虚无缥缈的存在，除非那个人本就不要命。

或者说足够蠢。

所以，这些“身兼多职”的人们在经过时间与自身精力的“筛选”后，愿意去当排险者的人早已投身于凶险的野外和暗流奔涌的争端之间；而喜好平静的人也在历经危难的一次次冲刷后，选择了回归宁静祥和的日常之中。

但......仍然有人能将二者以极其微妙的方式，平衡起来。

白榆算是其中一个。

作为索伦大魔法学院中最年轻的研究生，她不远万里来到戴尔兰这座边境城市，其目的就是为了研究各种魔素沉淀的现象，而在各行各业中，排险者无疑是与魔物打交道最频繁的一行。考虑到自己在这座城市的住行等问题，白榆遵循于其导师的推荐来到了一位名为“威尔森·迈尔斯”的侦探门下打工，而这位侦探么......据白榆的那位导师所说，虽然这货人是奇怪了点，但做事还是很靠谱的，并且他人脉很广，如果白榆有什么需求几乎都可以去找威尔森，可以说是“有求必应”。

至于为什么......导师只说了句“这家伙自己作的”就没了下文。

后来事实证明，这位不修边幅的侦探大叔确实有点能耐，仿佛哪个道上的他都吃得开，可偏偏又没人找他麻烦。即使是来自王城的白榆也必须承认威尔森手段之多。

于是经过一段时间的耳濡目染，本就擅长观察的白榆自然学到了不少。因此，在遇到一些比较麻烦的案件的时候，警方也会听听她的想法，而案件的结果十有八九都能对上。

这也是就是为什么赫利尔会首先询问白榆的理由而不是随便叫个人去负责。

“首先是有关那只突然出现的嵌合体的问题。”在二人换了另一处房间独处后，白榆从怀里抽出一个本子，“虽然你们对外的说法是‘由于战场上的大量魔素在挥发后，受魔素浪潮的牵引等因素从而导致其聚集于森林中心，再由此凝结成了嵌合体’，并且保证之后不会再发生此类现象，但这种说辞想要瞒过从事于相关研究的人是几乎不可能的......比如说我。

专业的话题暂且先不提。那么，你们为什么会下达这样的一个‘错误’的通知呢？

可能性有二，一是你们并不知晓森林里那只嵌合体的出现原理，所以只能随便找个借口糊弄过去；二是你们知道原因，但在某种因素的影响下你们选择了隐瞒事实。

考虑到此次事件当中相关人员的专业性，第一种可能性显然不大成立，所以你们的确是刻意隐瞒的信息......或者说，是那位亚尔戈·伯利先生，故意做出了这样一个选择。

以我对这位缉查科副科长的了解，他这么做的目的不可能仅仅只是为了掩盖事实。结合我自己之前的一些发现来看，想必除了防止人们之间相互猜忌、动乱军心外，亚尔戈还在避免打草惊蛇吧？”

说着白榆便抬眼看向了赫利尔，而对方则是认真地点了点头，\ufffd\ufffd问道：

“那嵌合体的出现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这个么......虽然我以前在某些研究报告上面看到过一些奇思妙想，但能有人将其在现实中复刻出来我是没想到的。”像是回忆到了什么，白榆的表情有些困惑，“在我之前的行动中曾观察到一个现象，我想你们也探测到了，即你们在通知里提到的‘大规模魔素聚集现象’。而在我的一番调查对比后发现，这种现象似乎只存在于素蔓巨兽身上，尤其是那些被打上‘异常’标签的素蔓巨兽，它们无论是否已经处于死亡状态，在该现象发生时，其躯体上或多或少都有一小部分的魔素发生了原本只能存在在于活体魔物身上的‘魔素活化’现象。

在当时我就对此留意了一番并在对应的躯体上做了标记。之后在某位告灵师的协助下，我将一些素蔓巨兽身上留有标记的部分躯体提取了出来，结果发现，这些奇形怪状的肉块与其原本所待的躯体之间具有极大的差距。

结构、纹理、强度......可以说这当中的任何一项都对不上，很难想象给它们做缝合手术的‘大夫’是在一种什么样的心理状态下进行工作的。

于是，将素蔓巨兽身上出现的一系列‘异常’的现象与你们对嵌合体的处理结果联合起来看，不难得出两个结论：

一，嵌合体的出现与素蔓巨兽的异常具有直接关系，并且此现象是经过人为干涉的；二，你们之所以不阐明事实的真相，是因为此次事件的幕后黑手正藏身于人群当中。”

白榆说着便叹了口气，“如此看来，有关于第二阶段提前到来的情况大概也是人为导致的吧？还有魔型仪，那东西出错的原因想必也是有人在暗中操作吧？”

“......精彩，我还什么都没说呢，您就已经把事情的真相推理出来了，不愧是索伦大魔法学院最年轻的研究生。”赫利尔鼓掌的同时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赏。“可问题是，您还是没有说明您要调查临时仓库的原因啊？”

嘭。

合上笔记本，白榆淡淡开口：

“只是基于专业知识上的一点逻辑思考罢了，算不上什么推理......至于原因么，今天是四月四日，嵌合体的出现与击杀已经是两天前的事了，我不觉得那位幕后黑手只是想用嵌合体吓我们一跳，傻子都能看出导演这一出戏目的成本会有多高。对方是借着魔物浪潮的幌子进行遮掩的，这也就是说他们一定会在此次事件结束之前完成行动。

而就在刚刚，大家终于结束了二阶段的清扫，绷紧的神经也终于得到了放松，正是众人最为懈怠的时候，这对对方而言是最好的机会。

所以我来之前看了眼地图，临时仓库作为物资的存放点，距离我们所在的作战中心不算远却也不算近，人员流通相对较少又是补给所在处。如果对方想要下手的话，不管他们想要做什么，那里的优先级必然最高......哪怕负责管理那里的是教会人员也不例外。”

虽然一切都还只是白榆的推测，但侦探的直觉告诉她，对手的计划绝对远不只于此......

可惜的是能够知晓的信息还是太少了，哪怕白榆这两天一直都在尝试调查此事，甚至就连内鬼是谁都已经有了点头绪......但奈何时间完全不够，她本人的动作也不能太过张扬，于是只能挑在二阶段刚结束的这个时间点去几个地方碰碰运气。

没办法，毕竟又是课题的研究又是侦探的工作，还有一些有关排险者的杂七杂八的事，她能保证日常与委托相互平衡已经实属不易了。

甚至白榆在来之前还在忙教会的请求，和这次魔物浪潮相关的东西她是完全没时间看......

等等。

如果把这一项也考虑进去的话，那倒是个不错的视角......白榆眼里闪过几阵灵感的光，也不知道是在想哪一方面的事。

“好的，我同意了。请在这张纸上写明你的要求与目的，再等我给你签个字就可以了。”赫利尔倒是没有考虑那么多，他把纸条递给白榆后明显是轻松了不少。

但接着赫利尔又看了看白榆周围，略显不安地问道：“嗯......恕我冒昧，白榆小姐。请问......您是只有一个人去调查这件事吗？会不会太危险了？需要我再叫几个人与您一同前往？”人家可是从王城来的研究生，这万一出了点差错那岂不是要怪罪到他这个临时上司头上？

赫利尔可不想接这个锅。

......的确，这件事的危险性只会高不会低，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确实太过勉强。但我认识的、可信的排险者并不多，更何况是现在？那个笨蛋倒是可以信，可现在叫上她的话......算了，多她一个少她一个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如果是特殊行动组的那几个呢？

权泽先生不行，他重伤未愈；马尼亚先生倒是伤得不重，但我找不到人......

至于剩下的四位，一个不熟、一个不可信，闻朝释做事动静太大，而封寒州先生......

他的实力毋庸置疑，但实在是太可疑了，方方面面都很可疑。

白榆调查过对方，这个人来到戴尔兰市的时间也就几个月，目的未知，实力不详，目前似乎也就和那位来自巴顿福利院的老好人曼沙先生认识，但也就此而已了......如此疑点重重的一个人很难不令白榆心生怀疑。

所以她是真的不想与对方合作。

“嗯......暂时就不麻烦你们了。接下来我会叫上闻朝释先生一起行动，刚好我也知道他现在在哪。而且仅从能力的角度来看，虽然这位先生正值年轻气盛的时候，为人略微骄躁了点，但他依然值得信赖。”思来想去，白榆还是觉得只有这位年轻的告灵师更可靠。

虽然她年纪也不大就是了。

“闻先生？嗯，好想法，我也觉得以他的能力来看是很可靠。那么，如果有需要的话您可以随时与我们联系，我们会尽力提供帮助。

最后，祝你们行动顺利。”

“谢谢。”

只不过年轻的白榆还不知道的是，如果有些事情人们越不想让它发生，那么这件事发生的概率......有时还可能会翻个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