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提偶与错解（1 / 2）

“为什么要救我？”

“咕。”石小楠被鲜血呛住了喉咙：“我……我是医生，只会救人，不会杀人……”

铁岛最后还是收了些力，并不是他不打女人，只是因为隐者的利刃已经顺着背割向他的头，

噗通——

石小楠倒在了地上，任提偶大师如何呼喊都苏醒不来。

“你不过是一个木偶，凭什么不听话，谁让你死了？！”

提偶大师摇着石小楠的肩膀，血迹在石小楠的长裙上落成了一片片梅花。

“我是一个坏人，不需要你可怜我，你以为我会感谢你么？”提偶大师说的话石小楠肯定是听不到了。

卫枢在暗中同样为石小楠感到不值，她没必要以这样的方式证明自己的清白，她不知道梁栋没死，更不应该把罪责怪到自己身上。

提偶大师摇晃着站起来，铁岛停下和隐者的周旋，如果提偶大师倒下还好，可他没倒下，那就不能忽视，必须先被解决。

只见提偶大师慢慢抬起头，转过身，盘在脑后的头发散乱宛如野人，双眼血红，他取下石小楠裙上的匹诺曹布偶，将它挂在了自己的身上。

下一刻，提偶大师双眼的瞳仁慢慢消失，血色也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完全的漆黑，他扭动肢体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手掌以一种杂技演员都无法做到的角度旋转。

他的身体像蛇一样柔软，又像豹子一样充满瞬间的力量，砰地一声，竟然以和铁岛不相上下的速度跃起，向铁岛杀来。

铁岛兴奋地笑了，脸上的青筋在高亢中鼓鼓抖动，他用力去接提偶大师的攻击，谁知拳头刚刚相触的一刻，提偶大师化拳为掌，如同藤蔓一样缠住铁岛的手臂，顺着手臂缠绕着向前，抵达铁岛的胸口时又化掌为拳。

咔嚓——

这一拳打碎了提偶大师的两节指骨，更震伤了铁岛的肺。

铁岛没想到提偶大师柔韧性这么强，所以根本来不及将铁覆盖在胸前。

一击得手，提偶大师乘胜追击，而铁岛竟然被压制毫无还手之力。

“呵！痛快！”

铁岛并不担忧能不能战胜，只是兴奋道：“早就该这样了。没看错的话，你是错解了概念对吧？”

错解？

卫枢听到了一个没听过的新名词。

“你的概念应该只能操纵目标，这个目标不包括你自己。”铁岛完全看破了，“但是你却强行操纵自己，操纵了自己，就能够把自己从感官中脱离出来，没有痛苦，同时因为是操纵，所以可以做一些夸张的动作，和提线木偶差不多。”

果然，下一刻提偶大师竟然在原地后空翻踢中铁岛的下巴，这在之前是决不可能的事，要知道他肋骨还断着呢！

卫枢通过铁岛的只言片语，大致明白了错解的含义。

错解，就是对概念的错误解读，正确的解读是概念自身的规则，包括其适用范围，但是错解，则可能扩大了概念的使用范围，带来的后果，也只有解读者才清楚。

卫枢猜测，错解的代价一定很高。

果然，在铁岛有意只防守不进攻的策略下，提偶大师几次身体颤抖，他应该是精神接近崩溃了，毕竟要自己操纵自己，这种卡bug的行为注定了不稳定。

其实铁岛猜得没错，提偶大师的【操纵】概念需要专注将自己的意识投射在目标的身上，而目标的意识需要沉睡，所以自己操纵自己就要既沉睡又专注，这种矛盾很容易导致精神的无休止消耗，以至于意识彻底崩溃消散。

但提偶大师已经不在乎了，他以近乎自毁的方式攻击着铁岛，然而铁岛都招架住了，奇怪的是隐者到现在一直没有出手，不知道是在等待机会还是已经逃走了。

卫枢注意到地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盐石，看来被隐者收起来了。

“差不多了。”

铁岛满意道：“很愉快的战斗，也该轮到我了。”

“不要以为没有感觉就不可战胜，别忘了，人的身体是有极限的，如果被彻底打碎，你还操纵得了自己么？”

话音刚落，铁岛的攻势如潮水般袭来，一记回蹴撞在提偶大师的腰间，骨骼断裂的咔吧声响起，又一记手刀自下而上打在提偶大师的腋下，右臂整个以肩膀为轴转了360°。

铁岛目标明确，他不断地攻击提偶大师的关节处，使得提偶大师操纵身体变得越发困难，终于，铁岛打在左心房的一击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提偶大师起不来了。

提偶大师倒在地上，身体颤抖着，似乎想操纵站起来，奈何全身骨头几乎都碎了，已经无法维持基础的站立。

同时，他也睁不开眼睛，意识沉入了未知的深渊，眼角流下的一滴眼泪不知是因为想到了什么，铁岛慢慢走到他的身边，抬起脚悬在提偶大师的头上。

“很久没受这么重的伤了，非常愉快。”

铁岛双手十指交叉，结了一个十字手势，脚跟着用力落下，踩断了提偶大师的脖子。

卫枢强迫自己不发出任何的声音，但血腥的画面依旧让他感觉到强烈的不适，这个自称武道家的人真是一头野兽。

铁岛收拾掉了提偶大师，再次转身寻找隐者，发现周围已经没有了隐者的气息，而地上也不存在盐石，只有一只包装袋里装着盐石的底座。

难道隐者带着盐石跑了？

这只是卫枢的猜测，而铁岛毫不担心隐者会走，因为提偶大师的概念即将析出，这可是能操纵人的概念，多兰基金会决不允许它流失。

但现实同样很残酷，隐者打不过铁岛，哪怕偷袭也不行，所以为了自保，她逃走也并非不可能。

铁岛走到提偶大师的身边盘膝打坐，看似是在等待提偶大师的概念析出，实际上是给隐者露出破绽，诱敌出现。

概念的析出是一个缓慢的过程，它必须依赖于解读者的完全死亡，这里的判定目前并不清晰，至少没有公认的标准，只是根据现象上看，在解读者死亡的十分钟后，概念必然会析出。

十分钟很快就到了，这段时间里铁岛并没有受到任何攻击，这让他怀疑隐者是否还在。

呼呼——

一阵风聚集的声音响起，提偶大师尸体上空开始聚集起五颜六色的光彩，而尸体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干瘪和收缩，就像电影里被妖怪吸食精华的普通人。

概念改变了解读者的身体，在析出的时候，同样会收回这份改变。

当五颜六色的光芒消失，概念魔方显现，铁岛从迷彩裤口袋里掏出一枚扁平的草制圆片，他将圆片扭转拉抻，竟然展开成了一个类似盒子的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