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与虎谋皮（1 / 2）

一辆3路公交车从三人面前驶过，这是唯一横穿朔州东西方向的线路，车身贴满了家居卖场广告，代言人是一个省内著名的小品演员。

“我小时候看过他的小品，挺有意思的。”卫枢回忆道。

“他就小时候挺火，实际上早就不行了，据说上礼拜蓝天大饭店有人办婚礼，他还唱了两首歌呢！”梁栋消息挺灵通。

“接婚庆了？当年他可是大明星，根本请不来。”卫枢感慨道，“不过现在不比当年，环境不好，能有活就挺不错。”

“听说你在北都的工作不做了？”石小楠看向卫枢，卫枢则看向梁栋，梁栋目光躲闪，显然是他说出去的。

“别提了，被辞退干不下去了。”卫枢大方说道。

“那……你还回北都么？”

“应该会回去吧。”

卫枢自己也很模糊，他本来对未来充满规划，比如在教育行业好好做，找个女朋友一起打拼，以后尽量留在北都，但现在他的人生已经被一场耳鸣所改变。

“为什么要回去？是因为北都是北方最大的城市么？”石小楠又问。

“怎么说，北都可以承载很多梦想吧，咱们都刚毕业没多久，想在大城市试试看也很正常吧。”卫枢把之前的想法说了出来。

石小楠沉默了一会儿，随即说道：“真让人羡慕，其实我也想去北都，不，南都，或者随便哪个大城市都行。”

梁栋有些疑惑，他知道石小楠家庭条件很好，医院工作也令人满意，于是说道：“小楠，你现在生活挺好的，羡慕这个社会闲散人员干啥？”

卫枢哈哈笑道：“还说我，你不也是么？”

石小楠认真道：“你们真的觉得在这个小地方生活一辈子，做着无足轻重的工作很好么？”

“不好么？每天不需要挤地铁和公交，不用和不认识的人合租，不用担心房东随时会翻脸而流落街头，工作稳定，不用担心突然没饭吃，又能时常见到父母，很好啊！”卫枢把自己接近一年来工作后的感受说了出来。

梁栋皱眉道：“你不说我都不知道你这么惨。”

“喝汽水也闭不上你的嘴么？”卫枢吐槽道。

石小楠想了想说道：“可是在医院里，每天都坐在窗口后面，像被探视一样真的非常难受啊。下班之后又必须要回家，市里虽然同学也不少，但大家反而都有困在家长里短之中，今天去姑家明天和舅舅聚……”

石小楠说了一些琐碎的烦恼，卫枢和梁栋听着，卫枢自己倒是没想到这些，梁栋则因为同样生活在市里，感触更深一些。

“小楠，你已经很好了，至少你爸妈对你很满意。”梁栋苦笑道，“卫枢爸妈对他倒是不满意，但天高皇帝远管不到。我是真的在家碍眼到不行。”

一段时断时续的吐苦水时间后，三个人都沉默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恼，大家都被困在彼此的围城里。

“喝得真快。”卫枢摇了摇空荡荡的汽水瓶，“感觉比小时候少了很多。”

“你才喝完么？我早就没了。”梁栋对自己能喝很自豪。

石小楠笑道：“小时候它就是300ml，你没发现雪糕都不如小时候耐吃了么？”

“它没变，是你长大了。”

叮铃铃——

石小楠说道一半，电话来了，她从包里取出手机接通：“嗯……聚完了，这就回去。”

挂了电话，梁栋问道：“家里催了？”

石小楠有点不好意思。

卫枢适时提议道：“我一会儿要去亲戚家，梁栋应该没事，让他送送你吧。”

梁栋暗暗给卫枢点了个赞，可惜石小楠摇头道：“不必了，我家过了一条街就是，我妈可能在楼上看着呢。”

这么一说直接给梁栋吓退了，他最怕的就是女孩家长。

石小楠转身离开，她走过卫枢和梁栋看不见的拐角，第二个电话追来，像一条锁链将她拴在方圆十里，她抬头望了望家的方向，在叹息中挂断了电话。

一阵错乱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石小楠匆忙将手机放进包里，攥紧防狼喷雾，回头一看，是一个拽着三只喜洋洋气球，身上挂满玩偶的街头商贩，商贩是典型的中东样貌，灰褐色的头发蓬松，下巴留着络腮胡，眼窝深陷。

石小楠看不出商贩是哪个国家的人，但只要是外国人，在朔州就是少见的。

“您好，我想打听一下，枫叶小区在附近么？”商贩用的是英语，想必他已经问过好几个人了，少部分年轻人躲着走，热心的大爷大妈反而听不懂英语。

石小楠知道对方只是问路，也不紧张了，用生涩的英语说道：“在附近，往回走右转走到十字路口，再右转，看见一个小学左转，然后一直向前走过两个路口就到了。”

石小楠对自己的英语不是很自信，说得慢了不少，她想到如果卫枢在就好了，他外语一定不错。

对了，甚至还可以送这个商贩一段路，卫枢家不就在枫叶小区么？

商贩微笑道：“谢谢你，非常感谢。”说着将身上的一只玩偶取下来，是一个耳熟能详的童话角色匹诺曹。

“送给你，请不要客气。”

石小楠小心地接过，这是一只布艺玩偶，确认玩偶没有问题之后，再抬头商贩已经往回走了。

“刚才的路记住了么？”商贩在对着空气发问。

回答他的只有错乱的脚步声。

送走了石小楠，卫枢和梁栋也要回家了，卫枢正在犹豫要如何开口，倒是梁栋开门见山道：

“你什么时候力气那么大了？”

梁栋和冷饮店里的光头大哥交过手，知道他挺有力气的，但依旧被卫枢快速制服，只能说明卫枢的力气大得可怕。

没等卫枢回答，梁栋快速靠近他，扭着卫枢的胳膊道：“使劲。”

卫枢只能用力，梁栋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卫枢手臂传来，直接将胳膊反扭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