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食言】（1 / 2）

地上不知是李鸿学留下的飞灰，还是红柳包被雷击后燃烧的灰烬。

卫枢用力地抵住车门，惊恐地看着，眼神失距。

降下的天雷距离他太近了，强大的视觉和听觉冲击刺激着他的大脑，如果不是在沙漠一天身体缺水，卫枢觉得现在自己的裤子一定湿透了。

而刚刚卫枢又经历了第一次杀人，在杀人和雷降的双重刺激下，卫枢身体产生了剧烈地反应。

哕。

卫枢吐了一地，包括中午还未消化掉的那盘手抓饭。

稍稍缓过来之后，卫枢没有时间浪费，他必须先止血，两处枪伤流血很快会导致休克，尤其是卫枢处于解读概念后的虚弱期，更不能浪费时间。

他快速打开车门，爬进李鸿学的车内寻找止血疗伤的医疗用品，以李鸿学的谨慎程度，必然会做充足的准备。

其实如果不出意外，现在身死的一定是卫枢。

李鸿学不仅身体素质和搏斗能力比卫枢强出一大截，而且他有枪，又小心谨慎，铁了心杀人灭口，卫枢是绝不可能从他手里逃脱的。

但巧合的是，李鸿学自作聪明，希望拿卫枢探知手头的概念，没想到弄巧成拙。

事实上，卫枢的概念当然不是读心，而是【食言】。

【食言】：目标给出誓约且欺骗你，则目标食言，获得对应誓约的惩罚。

卫枢在收获概念后，就获得了这段概念的解读。

这是一个苛刻到几乎不可能完成的规则，以至于李鸿学在偶然间获得这份概念时，没有在历史上查到使用过它的记录。

而在生死关头，卫枢主动示弱，让李鸿学误以为卫枢心理防线崩溃，像大多数走投无路的人一样，选择相信誓言这么可笑的东西，才误打误撞配合，有了【食言】的生效。

苛刻的条件带来的就是恐怖的惩罚，卫枢当然也会怀疑概念的规则是否真的能在现实世界生效，这怎么想都违背世界的真实性，难道世界不讲科学了么？

事实给了卫枢一记耳光，但卫枢接的心甘情愿。

【食言】的惩罚很快就应验，卫枢的世界观被五道天雷彻底摧毁，他终于接受：概念，真的不讲科学。

李鸿学车上的储备明显比卫枢充足和专业，车的后排装满了各种食品和药物，其中一件造型精致的木盒里，卫枢发现了一枚充满香气的红色丹丸。

丹丸在盒子被打开的一瞬间就将药香充满车厢，卫枢深吸了一口感觉到整个身体都舒坦多了，盒子内贴着一张便签，上面用花体英文写着：

【除非濒死，服食不能超过半颗。】

丹丸明显是李鸿学给自己的后路，如果他重伤没死，说不定真的有用，但很可惜他被雷劈得渣都不剩。

卫枢根据对伤势的判断，先吃上了半颗，然后继续用药箱里的纱布给大腿和手臂止血。

药确实没毒，而且比卫枢想象中的效果要好，卫枢能明显感觉到身体力量恢复了一些，精神好了很多，也许药丸有促进造血的能力。

体内留下的子弹肯定要处理，但眼下最要紧的是，怎么解决杀掉李鸿学之后的一系列问题。

卫枢还是会不由自主地陷入“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的自责中，他对于李鸿学的出现，李鸿学对他的伤害，以及反击的后果毫无准备。

从车后排拿起一块巧克力吃掉补充能量后，卫枢又下车检查了一遍雷击的位置，确认除了灰烬以外什么都不剩，包括子弹、手枪都消失不见。

卫枢不知道它们是真的被天雷融掉还是被击飞，至少卫枢没能力在黑夜确保搜查得万无一失。

李鸿学很明显不是一般的人，他的失踪一定会引起关注，但既然他是为了杀卫枢而来，也一定会尽量抹去自己来无人区的痕迹，所以短时间内卫枢不需要担心李鸿学死的位置暴露。

那么问题就剩下，不能一直留在沙漠里，怎么回去？

现在卫枢一共有两辆车，一辆租来的五十铃MU-X，一辆李鸿学的丰田LC76。五十铃已经被李鸿学打爆了轮胎，之前卫枢不明白它是怎么爆的，现在可以确认是因为李鸿学的子弹。

车后备箱里有备用轮胎，千斤顶和螺丝套帽等配件，卫枢肯定得在还车前把轮胎换好，否则留在里面的子弹早晚是个祸害。

其实如果李鸿学没死，这些都不需要做，卫枢完全是一个受害者的自卫行为，但现在李鸿学没了，彻底消失了，死无对证，卫枢就不得不掩盖李鸿学的痕迹。

因为不可能开着两辆车，而租来的车不可能丢弃，李鸿学的车里还没有彻底搜查，卫枢还指望获得一些关于盐矿石以及概念的信息与线索，更不能扔。

权衡再三，卫枢先将李鸿学的车开到自己的车前面，然后从后备箱找到绳索将两辆车连接在一起，先开到离坐标，也就是案发地点三十公里外的地方，减少位置的关联性。

然后卫枢在恢复了一些体力后，将车爆掉的轮胎卸下来，这对中枪的卫枢来说当然很费劲，但他的目标不是换胎，只是把旧胎里面的子弹取出来，工作量还好。

确保子弹到手后，卫枢又将换掉的轮胎裂口用刀划大，保证看不出是枪击所为，才将车锁好。

卫枢回到了李鸿学的车上，单手开车非常艰难，回到RQ县城时已经是晚上2点。

卫枢在车上换了新的裤子和衣服，确保不会看出来中过枪，才进入一家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