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车路马路周家都走(2 / 2)

“说实话,如果没有月儿,我不知道自己会变成怎样一个丑恶的怪物,但在月儿的拥抱中,我突然又有了正常生活下去的勇气,月儿用她的爱感化了我心中的恶。”

“也正是在那晚,月儿选择了和我在一起。她抛弃了一众少爷公子选择了一无所有的我,其实这点我现在也都没有想明白。”

“此后的生活,一开始是柴米油盐酱醋茶,你母亲却从来没有和我抱怨过,后来我跑商挣到钱了心里又想着更大的生意更多的资本,我穷怕了,我生怕当年沉船的情景再现,更害怕我的努力配不上你母亲的付出。”

“于是你母亲大部分时间就一人留在山城,你母亲看我做事做得开心很有动力,也就从不在我面前提及她的感受,而是更加尽心尽力把我们周家慢慢扶持起来。”

“天儿,你知道吗?这周府的每一间屋都是由你母亲设计并参与建造的,这庭院里的每一株花木都是你母亲亲手种下的,你母亲就是这样一个默默付出而伟大的女性!”

“可惜我对不起她,说来我真的很惭愧。最后,她也许是太累了吧,生下你没多久就走了。但她把她这一生都献给了你我。”

当周霸带着哭腔说出最后一句的时候,周天强忍的泪水也终于忍不住奔流了出来,父子俩当即相顾无言,只剩泪水从各自的脸上流下,二人共同思念着一个逝去的人。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爸,那个仇人呢?后来怎么样了?”

缓了一阵后,周天擦了擦眼上的泪水,擤了擤鼻子,继续问道。

周天少年心气,自然十分在意当年那个恶人,希望他得到应有的惩罚,如果没有,即便他现在没有能力,那也是要牢记在心里的,如果一有机会,他报起仇来绝不会手软。

“我本来都放下那件事了。但是后来我和你母亲成亲时他居然又来了,喝醉了酒大闹华堂,还带了武器想要杀我。”

“你邬叔那时血气方刚,没忍住动手把他杀了,说起来这件事还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周天闻此内心不禁感叹:邬腾真不愧是父亲的刎颈之交!他内心对邬腾的礼敬更多了几分。

周天还是有一颗年轻的心,做事还是喜欢彼时邬腾那样的风风火火,飒沓流星。但他因为连病数年,对父亲所说的放下也能理解。

对周霸这种人来说,放下不代表着选择软弱和退让,而是走向豁达与成熟。

周霸暂时放下了手中的画像,回头望向窗外的明月,向周天问道:

“天儿,你喜欢邬明吗?”

“爸,我喜欢。”

“刚刚回忆了很多和月儿的事情,你和邬明的事儿我也就想明白了。你喜欢,我们明天就去说清楚,即便你现在情况有限,但我和你邬叔也有当初的誓言。”

“按我们这里人的说法,天儿你对邬明也是走了十多年的马路,已经俘获了她的芳心,现在咱们是该走一走明媒正娶的车路了。”

“无论明天的结果如何,也无论接下来会遇到什么情况,父亲都会尽力为你顶着,我们都希望这故事有个好的结局。”

“但你也要知道邬明是个多么优秀的女孩子,你必须向这山城所有人证明,你配得上她。”

“虽然你如今已经病了,不过缺乏实力,也可以拿真心和诚意去换取。其实感情这事儿,是这世界上为数不多可以靠真心换来了的。天儿,你明白我所说的吗?”

“孩儿明白!”

周天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他心里已经想好了,明天他一定会全力而为,并且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会勇敢面对。只要是为了邬明,那么做一切事情都很值得。

周霸看到了儿子内心里的决心,也就不再就“一声爸”问题多说什么,而是转向了那块膈应了他整整前三十年岁月的糟老头以及他留下来的石头。

周霸没想到老头子去世这么多年了,留下的东西竟还能威胁到周天,也再次牵动他的心。不过他要是知道什么是星陨择主的话他说不定会感动到到坟前磕两个。

“好了,再来聊聊那块石头的事吧。我听邬明说,这石头是跑到你元宫去了吗?”

“是的,爸。”

“那你可有什么不好的感觉?”

“没有,爸,我甚至感觉它故意跑到我元宫里去的。”

“这样……总之,它没对你产生什么不利影响就好,如果有一天事情脱离了控制,父亲到时候就帮你强行将那块石头取出吧。”

周霸说的这个方法其实已经是下下策了,外力强行进入人体会对人产生许多不良影响,且必会遭遇主体自动反抗,而外力进入元宫更是元者大忌,必定会对元宫造成创伤。

只不过周天现在本身没有元气,影响较小。而且,如果这块石头真的危害到周天的性命,那元宫与之相比也确实不重要了。

“我之前就找许多工匠研究过这块石头,可他们看完后都没有答案,我所唯一知道的也就是它能对人产生奇怪而且强大的压制。”

“我也试过强行破开想一探究竟,但我和你邬叔两个人合力打了一个月也不能对它造成丝毫影响,它内里明显蕴藏着强大的能量,源源不断地为它提供保护。

“因此我也就此作罢,但看其稀奇又不舍得丢掉,于是把它扔在一旁。但细细想来,它愿意待在你元宫里,这倒是和元器的性质有点像,可惜你没有元气,不然还可以试着了解甚至掌控它一下。”

“这块石头我本来是说好要给那个造化师的,不过既然你吞都吞了,那到时候也只有将实情禀告,另寻他物了。”

说起造化师,周天不得不又想起来这四年多来的重病缠身,一时不禁发出感叹:

“真是虎落平阳、龙游浅水,要不是这场病,想必如今都已经可以整合天地人三力,乃至沟通阴阳,提前体悟太极之意,这与邬明的婚事和这块破石头甚至我周家现在的窘境不都能够轻轻松松就能解决!”

周天刚说完这句话就觉得自己是在撒气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

而且这世上的每一件事都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完成的,即便再小的事也都需要脚踏实地、尽心而为。

如果以为拥有实力自己就能为所欲为,那真与自己的本性相背离,自己如今的窘困倒也的确算是善恶有报。周天想来觉得自己所说实在太轻浮太狂燥。

此外,周天所说的阴阳与太极也太遥远了,至少已经不在善水大陆中了。善水大陆现今最强者也只有天地境,境界的突破哪是说有就能有的。

何况,他现在是病了,但他又如何知道没生这场病就一定会比现在过得好呢?

他也许恃才傲物,在外面和别人起了冲突,转眼间就死于非命。

他更可能因为没有和邬明一起度过这些年的风雨彩虹而不能走到一起。

“可能是好事多磨,天儿不必焦虑。其实对我这个做父亲的来说,能看到你平安无事就十分满意了。至于那遥远的事情,我们以后再慢慢追寻。”

“好了,时候不早了,明天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今天先休息吧。”

周天听闻行完礼就退出了书房,快进自己房间时又看见父亲卧室的灯光依然亮着,想必对父亲来说,这将是一个不眠之夜吧?

说来爱情糊涂,人生轨迹更是理不清楚,有时即便拼尽全力也很难交出令自己满意的人生答卷。

还不如一切都随笑泪流走,还不如千言万语尽化一场梦醒中。

一夜飞逝,少年哪有真忧愁,周天在对邬明的思念中还是迷迷糊糊睡着,但周霸却是实实在在捧着沈月的画像看了一夜,泪水也流了一夜,也许在他心里,很多事情的答案就在沈氏的遗像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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