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丁长喜攀旧主谋官禄 潘洪义幡然悔悟下山招降19(2 / 2)

潘二把木东带走后,薛妹子安慰潘洪义几句,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递给潘洪义,解释道:“洪义,这是潘奇带来的哥哥的信,是小栓子给我的。潘奇上山前做了不少的准备工作,他去了吴桥镇,要小白龙做你的工作,他又去了潘家镇替我们赎回了家产土地,最关键的是他带来了二十多个人为得是加强山上的防范。他一再说木青有一个团伙,要图谋造反,会破坏招降,事实会证明他的警告。刚才潘二讲木青一伙黑山寨的人黑天白日地闲不住,总往后山跑,潘二跟踪了几次但总是莫名其妙的跟丢目标。他说跟你提了好几次,你都无动于衷。如今到了这关键时刻,是生死攸关的时候,绝不能掉以轻心,犯糊涂。你先看信,然后再说想法,哥哥的信对你大有帮助。”薛妹子沉默了一会又说:“洪义,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你要分清楚,潘奇叔侄俩是我们的真朋友,木青、木东哥俩是江湖上的泥鳅,孰重孰轻你可要分清楚,不然的话会出大乱子。”

潘洪义边看信边竖起耳朵听薛妹子的话,嘴里不住地念叨:“好!师哥的信中肯,夫人的话说得好,都是我的错,眼瞎心又蒙了猪油。”潘洪义确实是被小白龙的来信打动了,因为小白龙信中指出:如今是大清天下,凭你那几十个人几十条枪掀不起大浪,之所以你能活着,至今无人敢动你,是因为沙立太只知骄奢贪腐。如今你们得罪了朝廷里的大人物,他可是内务府大总管,皇上太后身边的红人。虽然这是潘武的错,但他识时务,求得一条给你们全家的生路,你们可万不能坐井观天,继续当你的大头领那就是死路一条。潘奇、潘武的一番苦心,一手高棋能免去你们这灭门之灾!记住!招降必须是无条件的!只有交枪交人还有山上的钱财,才能保住大伙的性命,不然的话必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潘洪义看完信,出了一身的冷汗,再听完薛妹子说的话,心里头似烧开的水,闹腾得厉害。潘洪义此时茫然无措地向薛妹子说:“夫人,一切听从你的安排,我还是先回后宅去吧。”薛妹子对自己的丈夫十分了解,遇事无主见,只懂得看重江湖义气,关键时刻是银样蜡枪头,熊人一个……薛妹子轻笑一声,正要扶他回后宅,突然间潘二让人扶进厅来。只见潘二身上淌着血,手捂着胸口,一进来就急匆匆地说:“大头领,岳母大人,大事不好!木东跑了。”薛妹子命人拿来药箱,亲自给女婿揭开衣服上药,眼见这是致命的一刀,几乎捅到心脏,便知道木东下黑手,想置人于死地。

薛妹子一边上药包扎一边问:“谁在追赶木东?”潘二强忍住痛苦说:“木东趁着我走神的时候捅了我一刀,然后扭头就跑,我一直追到庙前碰到了小栓子,他见我负伤,便让我先回来治疗,他带着人追赶木东去了。”薛妹子听完略微放下了心。潘洪义这时缓过神来,不再张罗回后宅,气愤地来到潘二的身边,看了看伤势,叹了口气,说道:“往后山跑什么?那是死路呀!”言罢潘洪义正要出厅,薛妹子喝住他,煞有介事地说:“洪义,时不我待,让官军上山接管吧。我有预感,黑山寨的人要闹事,你马上带卫队的人拘捕他们,搜查他们的住处。人手不够的话小栓子的人可以用。”潘洪义听完急忙问:“夫人,现在捉他们入牢是否稳妥啊?还没有确定他们是木东一伙的呀?”还没等薛妹子说话,潘二急火火地说道:“大头领,拿吧!黑山寨的人没一个好东西,错过了时机会误大事的!”潘洪义一听姑爷也这么说,便打定主意,拿上武器大步出厅,高喊一声:“随我走!”十几个护卫跟着潘洪义奔向了营房。

薛妹子让丫鬟扶着潘二回后宅休息,自己找到二儿子潘念瑞吩咐他给山下的潘武送信,让官兵上山。随后拿上宝剑,叫上两个会武功的随从出后宅走旁门奔赴了后山。

后山其实就是大庙后的一个土山包。山包不小,高七八丈,宽十几丈,土山上下长满荒草灌木,一眼望去,似一座绿塔屹立在大庙的后面。走近后山细看,顿觉毛骨悚然,土山的左右是一片残砖碎瓦,从塔基坟圈可以看出,这里埋着不少和尚。更瘆人的是,杂草中凸显着许多洞口,从洞口形状观察分析,洞中居住的不是狐狸就是獾。薛妹子这是头一次来后山,因为她知后山荒凉,没有路可走,全是悬崖峭壁。当地人们称后山是野人谷,稍不注意就会丧命。薛妹子在土山前左顾右盼不见人影,正要呼喊,猛然间从灌木丛中钻出一个人来,定睛细看,正是小栓子,只见他浑身是土,流着眼泪,一身呛人的黑油烟味。小栓子一见薛妹子叫了声婶子便拉着薛妹子钻进洞中。这洞中是越走越宽敞,不远处像是一个房间,薛妹子驻足观看,只见这里摆放着两个大木箱,上着锁,箱子上面是成箱的子弹和炸药包,箱子两旁的草地上横竖摆放着十几条洋枪,七八只短铳,还有大刀、宝剑等各式兵器。看这被翻动过的现状薛妹子立时明白了,木东来过,拿了武器又跑了。薛妹子忙问小栓子是怎么回事?小栓子没回答,而是径直又往洞里钻去。薛妹子见状没吱声,连忙跟在小栓子后头。

洞里是越钻越窄,让人喘不上气来,最后还要蜷着身子才能爬到洞口。小栓子伸手摸到门栓打开了一扇小门,顿时一缕阳光照射进来,新鲜空气涌进洞中,薛妹子用尽力气钻出洞,站在洞口四下观看。这里已经是大庙的围墙,还发现一条小路直通山下,人可以顺着围墙回到庙前。难以想象,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干了这么大的一个工程,要不是此次招降下山发现了秘密,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薛妹子见状在心中埋怨自己,一心扑在了安乐窝里,疏忽了管理,让歹人钻了空子。

从洞里出来,薛妹子让小栓子安排人留下看守,其余人在薛妹子的带领下来到牲口棚,套了两部大车。小栓子带着手下的人把洞中的物品搬到大车上,拉到聚义厅。安排完后薛妹子让小栓子去接潘洪义,并嘱咐小栓子道:“贤侄,派你的人看守牢房,拷问黑山寨的人,问出他们还有什么秘密没交待,不说的话可以动大刑,不要客气。”小栓子拍着胸脯说道:“有您这话,侄儿放心了,审讯可是我拿手好戏。”

黑山寨的人见潘洪义亲自来抓捕他们,慌作一团,便急忙招供,承认自己与木青是一伙人。潘洪义见他们既已认罪招供,便嘱咐小栓子把人统统关进牢房,留下两个兄弟严加看管。小栓子将监牢这边安排妥,当即又赶回营房。正巧五当家六当家的从营房门出来,两人把搜查的战利品拿过来,小栓子一看,好家伙!黑虎山上成了个销金窟:大烟、赌具、武器还有银两金条。最可气的是还藏着两个窑姐模样的女人,看她俩一副扭捏作态的样子,小栓子气得上前踢了两人一脚,骂道:“臭女人!还不老实。”

潘洪义回到聚义厅,二儿子潘念瑞迎了上来忙报:“爹,潘武哥来了!”潘洪义快步来到潘武跟前,见眼前都是穿官衣的人尤其是有两个人高马大身穿宫廷大内侍卫服装,神采奕奕、十分威武。其他人则是身穿捕快装的衙役,其中有一个人竟在冲自己笑着,拱手说:“师父!徒儿这方有礼了!”从话音中听出,是早年下山的徒弟刘宝瑞。潘洪义正要问话,薛妹子走了过来,一一做了介绍,潘洪义急忙走到金龙、玉虎跟前施礼,二人回礼后金龙抢先说道:“大头领,山上的情况我们已知晓,我与玉虎即刻下山去上报李督军,由他定夺何时上山。齐大人已经得到号令,正在上山的路上,一切问题都会解决,请大头领安下心来把招降的工作做好。”金龙说完,拱手告别,同玉虎走出厅去。

薛妹子扭头观看,见丈夫似乎心情不好,便向刘宝瑞说道:“宝瑞,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完成,带着你的人捉拿木东,你有这个便利条件,一是捕快的身份做事属于正当防务,二是你熟悉山上的地形地貌,又认识木东,他身上有长短枪,还有炸药包,最好是当场击毙,避免不必要的伤亡。”薛妹子说到这里,看了眼潘武,见潘武面带微笑,一个劲地点头,知道他心里有数,木东是条要死的鱼蹦达不了多久。刘宝瑞早就憋了一肚子气,正跃跃欲试,听到师娘的话更加有了主心骨,黑虎山上就这几十间房,腚大的地方,木东跑不了哪去,找到他不费力气,只是除掉他要动些脑筋,不能蛮干,毕竟他手上有炸药。刘宝瑞临危受命,带着他的人兴冲冲走出了大厅。

潘武见师父、师娘没问大师哥的事,有些沉不住气了。刘宝瑞走后,厅内只有师父一家子人,他便走到师傅跟前讨话说:“大头领,眼看官军上山了,李督军要到了,招降的事怎么安排?”潘洪义便把小白龙信中说的内容重复了一遍,潘武听后十分满意,欣喜地说:“师父是知情达理的人,徒儿佩服。”随后,潘武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放在案上,解释道:“这是山下两处人马的花名册和账本,是否一起由师父上呈给李督军?”潘洪义深思了一下,转脸望了望薛妹子,薛妹子一见丈夫有些迟疑,便连忙劝说道:“二当家的,说是山上山下一家人,但都各归独立建制,运河与潘家坟村是潘奇的部下,还是由他说了算,由他与官府交涉这才稳妥。不管怎么说,你是潘家未来女婿,交账这件事你最好别掺合进来。”潘武听后马上答应,说好由六叔与官府交接,潘武清楚,师娘有意让自己远离事事非非,为得是保他的平安。

潘武此时正要把大师兄的事说清楚,向师傅、师娘认错讲明,求得他们的谅解。忽听庙门口一阵骚动,随之传来大师兄洪亮的讲话声:“爹!娘!我回来了!”随着话音潘念齐大步走进聚义厅,见他满脸是汗,神色飞扬地说:“娘!您猜猜我遇到了谁?是我舅,我大舅来了,就在后面。他带着廊坊的巡防营马上就到。”说完他难为情地走到潘武跟前说:“师弟,都怨师哥没出息贪杯醉酒误了事,还望二当家的原谅……”

薛妹子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没等儿子说完话,上前拉住他的手,急忙追问:“念齐,你把刚才的话再讲一遍!”潘武这时也明白过来,这齐瑞武原来就是师娘的大哥。怪不得她三个儿子名字里的最后一字连起来读正是齐瑞武三个字。这是师娘对兄长的思念之情,也是为了让子女们记住自己齐家人的身份。潘武见师哥还在因醉酒而悔恨,便连忙替他回道:“师娘,此次前来的廊坊知府兼宣抚使齐瑞武大人正是您日思夜想的大哥,错不了!师父、师娘,我们快去迎接他吧。”

潘念齐猛然间想起了什么,又急忙说道:“李督军和舅舅嘱咐我,有重要的事情与你们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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