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破欲之章三(2 / 2)

“我,已经想明白了,人世间的一切,无非就是要都去经历一遍……”

她的声音越发低沉夹杂入沙哑,隐约可闻的有些悲观。

这不由让听者旁人揪心,生怕仙子做出什么冲动之举。

而她似乎也意识到现在不是暗自伤感时候,可随即想起了某个人,脸上不可察觉的甜美一笑,“咳哼”她清清嗓子,重新开口:

“故,月弦作一曲名《鸾凤天仙配》,祈愿,愿在座宾士都能找到另一半归宿。”

话毕。

季月弦回身入座水云间琴台,放低身姿,双手按在琴面上注视古琴良久,像是在看一位伴随自己的老朋友,神情又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台下满座宾客,见仙子拾琴将奏,大气都不敢喘,目光直直的盯着那翠叶古台间的座上人。

这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蓦然,那笋白细指轻抚弦月古琴,穆然起奏。引商刻羽,杂以流徵,渐入佳境。

霎时起,商音高歌,若凰鸟直击九天;羽声细吟,又似飞仙遨游四海;宛转流利的徵音掺杂其间,如凰鸟求凤,仙子痴爱……

台宇间,伴奏、伴舞的艺女开始陆续上场,玄鸟鸣声,风掠杏林,外界的自然之音也和声相伴。

满座宾客,感受着音符随着乐弦的抖动,貌美舞女的舞姿和芳香在空气中愈演愈烈,热情和温柔并存。

宴下的糯香露花酒,也因奏者一人的旋律而更加香醇可口。

待人尽沉醉乐声里

仙子单手脱下宽松的白菀丹青道袍,光线透过露出肩膀,隔着仙子那件披着的轻薄的纱衣,里面是一片肤若凝脂,玉润光滑的美景。

她眉目远眺,起身招手。

“婵儿”她轻轻的呼唤道。

“啊?”小婵还停留在先前主子话的错愕中,没回过神来。

“还愣着干嘛,过来接琴啊,以后这仙子的身份可要转交给你了!”

“啊?”

“主子,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要走了?婵儿感觉你像在交代后事一样。”婢女小婵楚楚可怜的眨巴眨巴着眼睛,想问个明白。

“怎么会呢?我就在教阁里,那也不去,教书育人,虽说以后可能会麻烦些……季月弦笑道,接着又好像联想道了什么续道了句。

“可是,主子仙子的身份和……名利,不就都……都……”

“那是民间空谈,旁人授之,我本意也不过是借此名,为民求福,办些利国利民的事情,但现在嘛……”若有所思后,她有些无可奈何的一笑。

“可……就算是这样我连各弦的弦音都还不太熟悉……”看小婵愁眉不展的样子就知道她在害怕天赋不够让主子失望。

“放心好了,我又不是不教小婵,我封琴,和教道姐妹学琴是两码事。”

“好了,坐我身边,就和昨天一样,我为主,你来辅。”

“好……”她期期艾艾到开口,虽然已经接受,可显然还是不放心。

小婵接过琴,在季月弦的牵引下十指拨动琴弦。

“锵~锵~咚~”三声清扬的琴音响起。

曾经一曲之下,可令天地色变,日月无光,杀人于无形的弦月古琴,如今在小婵弹奏下,像极了小家碧玉扭捏的青涩姑娘。

小婵担心在这么下去,怕不是要因她宾哗取主,坏了主子的宴会了。

“放平心态,回想昨天我是怎么教你的。”耳边传来了自家仙子轻风般柔和的细语。

静下心来,感受主子留下的琴律,跟奏附和上,使琴音正常流转,再抬头只见仙子已离开她身边往台中央舞池走去。

站里于教阁之巅,俯瞰满座宾客,芸芸众生,诚然她如今已站在了这片世界之巅可当下现在所做的一切,对于天地来看是否是在喧宾夺主呢?

罢了,即使是在最后泯然众人……

从风回绮袖,映日转花钿。

季月弦起步摆动菱花衣袖,随风飘扬而起、高飞,曼丽身姿也随音律跳转。

群人的目光皆被仙子的舞姿所吸引,小婵明白,这是主子在帮她减去部分压力,想到这里她指尖弹奏的弦音也努力的更加成熟有劲。

三两落羽荡云间,风舞霓裳惊百千。

当是弦音弥满天,文曲下凡收此篇。

乐音渐止,一曲终了,女子背身回眸,双掌合并一拍,击出声鸣,一道无形的气场从手心震散开来。

杏树轻轻摆动,刮挠这云雾,水汽化作叶上水珠,在叶间滚动,一点点变大,最后,从云端滴落。路上市井行人,只觉脸上一凉,伸手一摸,湿的,却见天晴不见雨。人犹不知,不知这水云间的栋里云,已去作了人间雨……

瑰意琦行圣人风姿,却并无超然独立,自命非凡之态,这——便是她。

她拿得起,也放得下

红韵的浅笑,置于女子的脸颊,她没见过主子有过这样的神态。【我家仙子好美~】别说旁人,她一个女子此刻都有了独占的非分之念。

“婵儿来~再陪我来一支!”

欸欸欸!

他就在这儿,她知道他一直在看她、他也知道她看到了,所以她才下了决心打算将自己最美的姿态展现出来,给他们,给他……

这算一点诱惑,也算一点小女儿家心思。

这样跳~

季月弦牵着她的手,一颦一笑,百媚徒生。

“仙子放低圣躯,与我们共舞同乐,平心仁爱,广而布之,我等钦佩!”

坐台间有人观着观着一时感动的抱拳作礼。

之后又有几人也恭维道了几句。

“诶你这地主家的小隶仆,能有幸欣赏到仙子仙音仙姿就该知足了,附庸风雅装什么呢?”高大粗眉男子看眼前这人也跟着起身学着他们说了几句,总觉得心里不舒服,愤懑道。

在他看来,他与这矮个子不同,一个出身名门将相之家,一个不过是个贱民贱隶。但他们又是相同的,都只能观赏完这一舞曲后,看着他们心中的仙子任由的被不知道哪里来的男人给独占了去。

“是……嘿嘿是。”矮个那人没有说自己月初已经在财主家结了工钱走人,不算了隶奴。

他用几年攒下的银两购置了山下一块闲田,盖了间茅屋,打算将来耕种于这一野,自给自足。

“呵,就那贱样!”见小个子低首道歉的模样,男子更加轻蔑的一笑。

这只是台下席坐间的小插曲,当事人一心只挂念着台上人,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别人就更当看个乐子了……

当空中,与此间凡阁这轮明月相对应的,还有太阳的光辉无私的施予温度,包容着阳光下的一切。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