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校园杀人案（2 / 2）

张恬眉头又皱了皱，“后果给我听清楚了，取消期中期末考试资格，开除学籍，严惩不贷。”

肖沐恩没敢坐下去，此时像是鹤立鸡群。不知不觉，还阳穴像的头发里竟然流出一滴汗来。事情的严重性，早就不是他想象的模样。

“接下来我问的问题，如果有人知道，请如实回答。”张恬在讲桌上依旧严肃，孤身扛起大旗的模样实在让人敬佩。

“昨天最后一节晚自习是他的，那么见到他的同学是谁？”张恬从桌子下拿出一张纸来，那心等待着即将发言的同学。

白星陨手指动了几下，肖沐恩以为她要举手，谁知道最后却捏成了拳头。像是在犹豫，因为种种原因不敢说出来一样。

可是看着白星陨的同时，张恬也点了人，“胡美怡。”

肖沐恩侧过身去，原来胡美怡一直在举手。她舒缓了一下情绪才回答说：“昨天晚上白星陨，肖沐函和我一起打扫教室的卫生，最后见到钱老师的时候是在二号办公室，也就是我们班前门的左前方，二号楼梯相对的那个办公室。我们走二号楼梯的时候，还见到他在办公室。时间大概是九点三十五左右。”

张恬认真的把胡美怡所说的记下来，可是表情依旧凝重。

“和钱老师矛盾积压很深的同学，觉得自己有杀人动机的，可以站起来一下。”张恬看着宋昊纶，意有所指。

宋昊纶犹豫一下，最后还是站起来了。

“昨天晚上我一直呆在宿舍，没有出去过。我大概是四十回到的宿舍，我们宿舍的人都能作证。而且后来我也没有出去过，一直躺在床上。”宋昊纶表情也变得不好起来。

“那如果，你三十五之后找机会把他杀了，又快速的回到宿舍呢？”旁边一个身穿制服的男人说道。

“我没有杀他，我――”宋昊纶开始紧张了，“我确实很想杀他，不是，我确实很讨厌他，可我真的没有杀他，监控器上面不是都有吗？你们去查一下就知道了。”宋昊纶像是泄气的皮球，再也没有往日的嚣张。

张恬对着门口那边的制服人员点点头，肖沐恩也没看懂他们在说什么，然后张恬就对着肖沐恩做了一个过来的手势。

肖沐恩也没犹豫，一下子就到张恬面前。

“肖沐恩，这桩恶性杀人事件，警方已经介入调查了。你作为学生协助调查，像一楼楼梯里的泥巴脚印，灰尘，垃圾桶什么的，你全都跟他们如实说，现在就可以去了。”张恬看起来一副疲惫模样。

肖沐恩点点头，也不做声。

005

“眼睛疼~”肖沐恩从走进餐厅和白星陨会和，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这一句。顺着人流来到高一在餐厅的区域，肖沐恩依旧没停止这低声的哀嚎。

一个长得挺英俊的男生，在人来人往的餐厅里紧紧跟着一个女生，嘴里却一直念着眼睛疼，确实不多见。

“我知道你眼睛疼，我真的知道。”白星陨脸上始终保持微笑，右手却在肖沐恩肩膀上拍拍，手收回去的时候有紧紧一捏，肖沐恩左肩上的酥麻感传遍全身。

他疼啊~

眼睛疼，现在手也疼。班上整天追着白星陨吹彩虹屁的男生怕不是瞎了，这哪里是人美心善了？

好吧，白星陨确实人美心善。他闭嘴。

“派出所那帮人实在是太丧心病狂了，桂田中学高中部有整整几千个人，他们竟然给几千个人都编了号，我现在还记得你是二百九十八，我是二百九十九。他们一个一个的重新排查，我盯的人数没有五百也有三百啊！这可是整整一个年级啊！”

肖沐恩也不说眼睛疼了，反而是站起来用手很生动形象地比画着，张牙舞爪的比狮子还狂。

白星陨嘴角微笑的弧度却低了几分，她拿着筷子在碗里夹菜的时候立马停下来：“不对啊，钱大伟是死在二号楼梯，比如说高一一班那边他们不是一直走一号楼梯吗？为什么连带着他们也要排查？”

少女空气刘海下的眼眸，并没有像别人疑惑时眼中闪过的云雾，而是如同林中石间的溪水，清澈明亮的没有一丝杂质。

“说到这里吧，又可以好好掰扯掰扯了。每个人从进楼梯道出楼梯，这明明都有记录。特别是二号楼梯进出的人，已经做了不下两遍的标记，可是结果显示只有钱大伟一个人只进不出。”肖沐恩漫不经心地说着，还用筷子挑了挑碗里的白菜。

“今天的白菜不错，放了油”白星陨打断肖沐恩的话：“但是怎么可能只有钱大伟一个人只进不出呢？那杀人凶手呢，他怎么进去的？”

肖沐恩嚼了嚼白菜，直到咽下去才慢慢开口：“我也想知道凶手是怎么进去的。但是你还记得中间的停电吗？停电时间是从星期三晚上，也就是四月八日的九点四十五到九点五十，没准是这五分钟内杀的人呢？”

“五分钟时间够杀人吗？钱大伟也应该反抗才对啊，况且昨天晚上是先打的雷后下的雨，谁都没有料想到打雷会导致学校停电啊，凶手自然也不会料到打雷所产生的监控空白能给自己提供作案的时间。”白星陨没有再说，一边把碗里的番茄夹起来放进嘴中，一边思考着。

“这也确实很奇怪啊。楼道已经好几天没有打扫了，不是灰就是泥巴脚印的，想要通过脚印把凶手找出来，根本不可能。而且现场留下的证据很少，我们只有从楼道里脚出来点头发丝和擦过的白纸。那些看样子，应该是之前的东西了。杀人凶手反侦察意识特别强，我好难。”肖沐恩皱皱眉头，故作表示。

006

“警方有判断是激情杀人还是计划杀人吗？”白星陨看了一眼窗外，又继续问。

“警方判断的是计划杀人，毕竟现场留下来的东西少之又少，没有发现凶手如何进去，也没有发现凶手如何出来。而且一直都在附近这些地方做排查，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引雷的痕迹。也就是说，昨天晚上的那场雷雨导致的停电五分钟，实在是帮了凶手大忙。”肖沐恩没在说话，低头吃着鸡蛋。

“肖沐恩，你觉得凶手会是什么人？”白星陨直接喊对面男生的名字，她手中的筷子和碗都不再动了，看起来十分专心致志的样子。

白星陨认真了，他自然也不能很差劲嘛。肖沐恩也放下了筷子，碗里剩下一个吃了一半的煎蛋。他抠着指甲，焦点凝聚到空气中去，“我觉得这件事情比想象中的要复杂得多。

“用打雷所产生的时间空白进行逃匿，而且警方已经很确定没有任何引雷的痕迹。那么凶手杀人前后，应该发生了一些事情的转折，导致计划有变才对。否则监控不可能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拍下来。”

肖沐恩抓了抓脑袋，却并不是因为痒，而是想得入神：“钱大伟对待宋昊纶他们的那一套周围的班级也是略有耳闻的。现在人人都觉得，应该是某个被他羞辱够了的学生计划的杀人事件。可是我不这么认为，因为最明显的，宋昊纶对于这件事情根本不知情。”

肖沐恩看向白星陨的眼睛，他接着说：“如果我是他们中的其中一个，恨不得杀了钱大伟，宋昊纶也应该首当其冲，可是他没有。而且如果我和宋昊纶有同样被钱大伟羞辱的过往，在杀人之前，介于一种报复心理，我再怎么说也会告诉宋昊纶这样的人，又或者找几个人跟我一起去杀人。”

肖沐恩眼睛睁大：“可是警方去找他们调查问话的时候，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对劲，也没有发现计划的痕迹。在这一点上，他们没法作假。我现在反而觉得，杀人的是学校里的女性。

“派出所的人在楼道里面的灰色小垃圾桶里面，发现了一根铁丝，而且还是生锈的铁丝。经过比对，是昨天晚上凶手攻击钱大伟想要把他勒死的作案工具。但是，钱大伟不是窒息而死的，现场留下来的血迹是钱大伟后脑勺流出来的。”

肖沐恩也不抠手了，把手放在嘴边，像是接下来的内容很恐怖似的说：“线索在这里很明显了，钱大伟是因为撞到楼梯上的栏杆而死的，栏杆上也有血迹。但是钱大伟脖子上有明显的紫色勒痕，他明明都快要被勒死了，可是为什么又被凶手拉去撞栏杆了呢？”

白星陨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此刻她听得很认真。

肖沐恩继续回答说：“我在钱大伟头发上发现了抓痕。原因只有一个，杀人凶手是女性，她没有力气了，于是奋力一击。”

007

宋昊纶躺在床上幽怨的发牢骚，停都停不住，如流水似的。

“烦死了，课也上不成，杀人凶手找不出来就别找了，干嘛什么事情都非要扯到我身上去？人死了就死了，我跑的再快，可是五分钟跑去把他杀了又跑回来，这怎么说也不符合常理啊？派出所的人脑子有坑啊，他们中午吃的怕不是老鼠炖蟑螂吧？”

整个宿舍都充斥着宋昊纶的自言自语，也不知道在说服谁。虽然一句话跟一句话上下承接关系不大，但是实在不堪入耳。

肖沐恩躺在床上呵呵两声。他抓抓脑袋，宋昊纶要是再这样跟被派出所那帮能言善道的辩论高手磨蹭下去，没准下一个瞬间心里崩溃，他自己就把这件事情当成他做的了。

“大兄弟挺住，警方那边找不出直接证据不会定你的罪。但是看样子他们是非要把这个杀人事件找一个凶手了，你很不幸的拥有杀死钱大伟的最强动机。”肖沐恩闭着眼睛，享受着窗边的阳光。

“什么叫做‘定我的罪’，我就没杀他呀。我如果想杀他，也不会蹲到在学校里面就直接动手吧？都什么年代了，我总不可能拿根木棒就上去跟他硬碰硬吧？那样的话证据确凿，我便是找死。”宋昊纶一副忧心忡忡又略显不耐烦的模样。

他转念想道肖沐恩，问道：“肖沐恩，你跟他们都墨迹一早上了，就没发现点别的东西？你要发现点东西的话，去帮我跟他们说说呗。”

肖沐恩浅笑一声，斜着眼睛瞥了一眼宋昊纶，“想什么呢？你还真指望他们能发现点什么东西，然后到你面前拍拍你的肩膀，告诉你说你是无辜的？这次的杀人事件疑点太多，现在就下定论，还为时过早。”

说起英语老师的名字肖沐恩也不避讳，“况且张恬不是警告过你们嘛，不能把这件事情传出去。你说这么大声，被人听见了，去老师那里告状可有你好受的。”

宋昊纶有些不高兴，连话语中都带着怒气，像是对着肖沐恩发泄一样：“不是‘你们’，而是‘我们’。就像现在钱大伟死了吧，一个班六十个人。说好听了，那是大难临头各自飞。说不好听了，我们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人人都有嫌疑，而且仔细想想，我们班的人啊，下手最方便。”

宋昊纶上床的男生不高兴了，怒道：“宋昊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其他人怎么会像你一样对钱大伟恨之入骨，暗下毒手？别什么事情都把锅甩到我们身上！”

肖沐恩也没煽风点火或者含沙射影，更没有和宋昊纶过不去而死扛。反而是用安慰的语气说：“你们还是别吵了，要我说吧，就钱大伟那脾气，他身边的人更有可能是杀人凶手。”

宋昊纶听了肖沐恩的话，火气才消了几分。本来想说出赞同的话，可是肖沐恩此时却接着说：“宋昊纶，不过你这形容吧，实在有问题。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前一句是夫妻本是同林鸟，所以这句诗实在不适合用在我们这个大班级里面……”

008

宋昊纶很是讨厌肖沐恩考试的时候掉链子，平时却一副功底深厚的说教模样，于是出口打断：“闭嘴。”

“哦。”肖沐恩自然也停了。

取代男生宿舍里面的争论声音的，是他们沉重而缓慢的呼吸声。

又是蓝蓝绿绿的梦。

梦中的场景并不清晰，只是隐约可见。

蒙面的少女一头长发，眼眸中充斥着寒光，她紧紧握住的剑在空中快速的移动着，留下尖锐刺耳的声音。

下一个瞬间，钱大伟那张不太讨喜的嘴脸出现在视野里。视野里面的两个人像是刻意的在移动着，那也是肖沐恩的潜意识。

视线中并没有自己的身体，只有那两个人在打斗。如果细细分辨的话，肖沐恩一定会跟自己说，降低存在感吧，降低存在感吧，否则主观意识太强，梦境就崩塌了。

果然，下一个瞬间，少女的剑朝着钱大伟的心脏而去，肖沐恩下意识的就猛扑上去，当他清楚地意识到这是一场梦的时候，他已经惊醒坐在宿舍的床上。

他健康的肤色上清晰可见的汗珠在流淌，鼻子上面凉凉的，忍不住想抓。不过双手杵着床，嘴巴张得大大的并且喘着粗气，眼睛瞪大死死的盯着的这副模样，让宋昊纶原本就低落的情绪一下子就一扫而光。

他用很平常的语气嘲笑着肖沐恩说：“瞧瞧你这怂样，我看你是做噩梦了吧？”

“哎呦，吓死我了。我说钱大伟怎么又死一次，原来只是做梦啊。”肖沐恩没好气的说。

宋昊纶来到窗边用毛巾擦脸，踮着脚尖看了看，白星陨就站在男生宿舍下面悠闲的晃着。

“肖沐恩，小星星已经在下面等你了。”宋昊纶说完，还戏虐的看了肖沐恩一眼，意味不明可宿舍里的人都清楚宋昊纶的意思。

五班的男生给白星陨起了一个很别致的绰号：小星星。一是说她高不可攀，平时也不跟班里的男生搭话，她不喜欢的人跟他说话她也不理。二是说她整个人了，气质和颜值就像那天上的星星，在黑夜中闪着光芒，人群中随便往哪儿一站，周围的都黯然失色。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她的名字。不过白星陨名字的最后一个字寓意不好，所以总是不停地被班上的男生诟病。

白星陨她自己却认为，虽然寓意不好，但是听着好听，写着也好写。她估摸着应该是她妈要给她起“白星云”这个名字，最后不知道怎么成了“白星陨”。

肖沐恩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下午两点二十了，再过一会儿就要上课了，都怪他刚才做了噩梦睡过头了。才这么想着，他就二话不说穿起鞋子往外走。

“不洗脸啦？”宋昊纶看着肖沐恩快速离去的身影，发问道。

“不洗啦。让女孩子等太久不好。”肖沐恩话说完的时候早就不见了，宋昊纶却独自一人暗暗出神。

心中十分不是滋味。想到自己的女友周媛媛，宋昊纶就嗤笑一声。如果周媛媛如果能有白星陨的十分之一，那他就谢天谢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