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少年问心(2 / 2)

“王爷,此生不能报答您的恩德,下辈子一定……一定……”

杨严望实在没有说话的力气了,生机衰弱道极致,双眼缓缓闭下。

“得饶人处且饶人,前辈又何须赶尽杀绝?”

一道青光似水流来,包裹着杨严望的身躯,护住了他的魂魄。

出手之人,正是另一间牢房中的魏参商。

“商儿!”陈清妍见次子出手,不禁为其担忧起来。

“没事的娘。”魏参商对母亲笑着点头以慰其心,他在青嶷山修炼时,同门之间常互相切磋,也常到危险的奇山秘境中磨砺,自有一番胆识,况且又是将被问斩之人,自然不会有畏惧之意。

“哦,竟然破了老夫的法,不愧是大魏根骨、天赋第一的天之骄子。”巨手被青光击散,没现身的那人但是意外了一阵,“不过,天道终究是公平的,赐予你罕见的道骨天赋,却又让你夭折于摇篮,真是可惜啊!”

“我父王刚才说了,罪不及无辜,还请前辈放过杨大叔。”魏参商一边说,一边将杨严望的魂魄拘禁过来。

不过在将要接住杨严望的魂魄时,一把金光灿灿的气刃凭空出现,斩断了青光,随后又一把气刃斩向杨严望的魂魄。

魏参商心神一紧,想要施法搭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嘭”的一声爆响,杨严望的魂魄骤然爆裂。

“严望!”魏青榷悲痛地大叫一声,以拳击墙,拳头上血流不止。

“大魏律法不可触犯,否则这就是下场,魏王爷,这一次应该没有人再来劫天牢了吧!”那人的声音渐渐远去。

“唉,难道我们一家人真的在劫难逃了吗?”陈清妍无助地自语。

魏参商听着母亲的话语,再看向杨严望被碾杀成灰的地方,心里不禁自问起来:“当初父母送我去修道的目的是提升修为,以求有朝一日能守家护国,受万民称颂,若有机会得道成仙,万年不寿,便福泽苍生,于人间塑像安庙,享人间念力,万世流芳。”

“如今明知父母、长兄含冤入狱,即将问斩,而自己不动于衷,等待一场无辜的死亡。如果怕‘天罚’不找出真相而致家人清白毁在人间,谈何守家?”

内心自问一阵,魏参商终有所得,“我非君王,不必有忧国忧民之心,也非圣贤,不必有兼济天下、悲天悯人之怀。我只是为人子、为人弟者,我只希望一家人在一起,与长兄互爱成长、娶妻生子、孝顺父母,使父母老来可享天伦。若他们有难,我当不顾一切去解救他们。我想,守护好自己的家人才是修行的目的。”

十五岁的少年,进行了修行以来第一次问心,得到并且认为目前是正确的答案。

自问有得后,魏参商双掌一推,对于筑基境顶峰修为的他,牢房的铁锁似一坨硬泥,轻易被摧毁。

“商儿你这是做什么?”

“商弟,你……”

陈清妍、魏如是被少年的举动给整愣住了。

魏青榷同样愣住了,望着被魏参商摧毁的铁锁,“商儿,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魏参商露出了这些天以外最为灿烂、自在的笑容,道:“若是池鱼之殃,那是不可避免的意外事,怪不得人,但是这人为之灾,咱们就不能做那刀俎鱼。走,咱们回家!”

“哗啦”一声,魏青榷面前的铁锁断裂,但是他却迟疑着不肯向前一步。

魏青榷到底是凡人,而且思想上墨守成规,纵使被冤枉,也不愿意违抗圣旨,况且他乃是大魏亲王魏青榷,他摇头道:“商儿,既然圣上已降旨,纵然我随你一起出了这天牢,我身上仍然有‘天罚’印记,泱泱大魏,我该逃到哪里去?况且,我本无越狱之意。”

魏参商道:“父王,难道你就甘愿蒙受不白之冤?您不想为娘以及东洲王府洗清冤情?难道您也想死后也背个‘谋权篡位’的罪名?”

魏青榷一愣,开始思索魏参商的话。

魏参商向陈清妍看了一下,后者立时会意,走到陷入沉思的夫君面前,柔声道:“青榷,商儿说得对,倘若你在此等死,只能是亲者痛仇者快,更没有人去查清此案的真相。”

“可是……”魏青榷还是犹豫,抬头看着眼前的陈清妍,她这些时日以来,不知哭过多少次,此时双目仍是微红着,不禁又心软下来。

再看她身后的两个儿子,皆眉清目秀,大儿魏如是文道方面有所成就,假以时日,文道必有所建树,必成大器;小儿魏参商颇具“仙缘”,将来更是有望得道成仙,两者都有大好的前途,实在不该就此夭折。

让魏青榷感到的愧疚的还是眼前的这位妇人,自十七岁与他婚配至今,除了逢年过节他得空陪伴几日以外,常年来夫妻两人都是聚少离多。可是陈清妍却无怨无悔,打理偌大的一个王府上下事物,陪长子读书识理,舟车劳顿到远在千里的青嶷探望修行的次子……这些年来的幸苦操劳,却从来没听见她抱怨一声。

最终,魏青榷转身,向着牢房的北面跪下,并叩拜了三下,嘴唇嚅动,似念什么口诀一般,至于说了什么,就连魏参商也听不清。

起身后,魏青榷的神情自肃然转为安然,先后打量了一下陈清妍、魏参商兄弟俩,又在牢房外杨严望魂飞魄散的地方停留了几秒,最后走出了牢房。

看守天牢的狱卒都是些武功不弱的凡间武夫,却哪里抵得过修道练法的魏参商?魏参商略施一个定身法,一众足浴便只能干瞪眼瞧着他带领着一家人走出了天牢,问斩罪犯逃走,心中叫惨不跌,只盼别落了个人头落地的下场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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