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符坛之祸(1 / 2)

大魏景年夏。

国都魏城好似遇上了千年不遇的天狗食日,瞬间漆黑一片,人人伸手不见五指。

轰隆一声,一道白灿灿的闪电撕裂云层,接着便是一阵滂沱大雨。

繁华的古城中,不论是皇亲贵胄还是普通城民,全都望向紫薇街方向,有人得意,有人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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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三司确查,东州王魏青榷荐巫蛊符师,以害太子天命,心谋篡位之意,即日撤去魏青榷东洲王之衔,并将魏青榷及其嫡庶一众亲属押入天牢,择日问斩……”

过去了半月,圣旨的内容始终在魏青榷的脑海中萦绕回响。

被押入天牢后,他冷静思索,却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为官半生,正直刚正,只因参与“符坛大会”,举荐一名炼符师而成了篡位谋政的逆臣贼子。

半月前,大魏王朝唯一的太子忽然莫名昏厥不醒,有大臣说是中了妖族的术法,当请炼符师炼制符箓以祛妖邪。

景帝便降下圣旨,让朝中大臣举荐道行高深的炼符师,于半月后举行“符坛大会”为太子除妖净邪。

身为皇族宗亲的魏青榷,经过严格把关,挑选一名道符师进京,岂料这名炼符师在以符箓布阵途时,太子突然暴毙。

景帝震怒不已,继而将魏青榷留京待查,不得擅自行动,又命太尉、司空、司徒三司联袂会审那名炼符师。

不出一日的时间,三司便呈上那炼符师的审查口供,口供上说,东州王亲自授命那名炼符师开坛布阵时绝了太子之命,这样一来,只要年迈的景帝一驾崩,作为与景帝同母而生的魏青榷便有机会继承皇位。

魏青榷当然知道自己是被奸佞谗臣陷害,可是心头却一阵茫然,无证反驳。

涉及到皇室宗亲的关系,魏青榷及其妻儿等人只是被收押天牢,等候三司进一步明查。

就在昨日,三司于东州王府内又搜查到一封密函,其中内容大慨是东州王早年曾多次暗中通信丞相、大将军以商篡位密谋,谋逆罪名坐实。

就此,魏青榷及其王妃、长子,还有常年在外修道的次子连同其师门青嶷山的山主、一众长老弟子一同被关押天牢,等候问斩。

此事牵连甚广,丞相霍元宗、大将军韩素等诸多重臣也一并入狱,择日问斩。

此件重事,震惊朝野。

魏青榷与妻子分隔被关,被单独关押在一间牢房中,呆愣良久,心死似丧,摇头自语道:“想我魏青榷一生清正,上忠君王,下抚万民,最后却落得个‘谋权篡位’的罪名。”

“宦海如渊,得此遭遇,夫复何言呐!”

魏青榷忍不住喟叹连连,不由得以头撞击牢柱。

另一间牢房中,关押着一位面色焦苦的妇人以及两位少年。

气质雍容的妇人望着两位少年,不知所言,只抽泣不止。

两位相貌神似的少年左右临墙而坐,其中右边一个少年面容清秀而带着几分冷峻,才十五岁的年纪,却似看透生死一般,从容而淡定。

其眉眼如画,虽穿着褶皱囚服,发丝已多日未经整理而散乱不堪,却也掩盖不住其眉宇间伏隐着的沉稳气质。

少年陷入绝境却镇定自若,双目微微闭着,听到母亲抽泣声,缓缓睁开眼,眼底流转难得一见的悲伤之色。

接着,他目光转向魏青榷所在的那一间牢房,见苍发憔悴的老父心悲如死、神情黯然,欲言又止。

少年名为魏参商,魏青榷次子,自出生后不久便被修道大宗——青嶷山的紫虚真人看中,说其道骨清奇,是修道与炼符的好苗子,不可耽搁。

再三考虑下,魏青榷决定将魏参商送往青嶷山修道、炼符。

在大魏王朝,修炼方式并不是独一的,有以诗文词章修炼的儒者,有以念经参禅增长修为的佛家弟子,有以制符布阵的符师,有逆天修行的修道士……

而魏参商不但根骨奇佳,修道天赋深厚,而且在其神识中,有天生的符箓纹路,在符道,千古难遇一人。

在紫虚真人座下,魏参商很快摸到修道窍门,三岁炼气境,七岁筑基境,其绝世天资,惊动天下,一举成为大魏王朝无数修道、炼符之辈仰慕、嫉妒的天才。

不少仙山道门都认为他将来仙途不可估量,想将其收为门弟而不得。

如今十五岁,已达筑基境顶峰,再进一步就是金丹期,前途不可估量。

可事到如今,东州王府出了这件事,他罪及下狱,即将问斩,实在是令不少修炼圣地唏嘘不已。

似是感受到他的目光,魏青榷也是向他看来,略作思忖,意味深长说道:“商儿,如今我们一家即将问斩,你是修道之人,一个人没有顾虑的逃出这天牢不成问题,我魏青榷不能就此绝后,如果……”

少年似是知道他要说什么,开口打断了魏青榷的话,清秀如画的面庞上露出苦涩的笑,道:“父王,大魏的律法本就有天道加持,孩儿虽然能逃出去,可是终究会被天道制裁的。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我知道,父王是被陷害的,但是我逃走,不就落实了父王您谋反的罪名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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