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神秘画卷(一)(1 / 2)

“一天,一个月,一年?”小荣迅速提出疑问。

“如果是一年,那么你们那里可能就要过去几百年了!如果只按我这里的时间计算,差不多要一个月。”

“太好了!”小荣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一个月”上面,数学从来不及格的他并未进行换算。

“当真没关系?”

“没关系。多大点事啊!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虽然前路漫漫,但有雄才大略的你为我扛鼎,我甘之如饴!”

小荣见可以回去,讨好型人格立马上线,吹捧之术信手拈来。

“难得你有这份忍耐!想来,你也是个纵览古今之人,若想畅聊青史,我随时奉陪。”

小荣一听,这哪行,与老者谈论古今,他肚子里这点墨水还远远不够。

“哪能啊,你过奖了,我在你面前只有聆听的份儿。”

“我只是怕你无聊,你不用再有负担。对了,你不是希望这里是梦境或者是连续剧么?那咱们就开始出演吧——这部剧中你就是主角!”

小荣知道老者的苦心,老者是在想方设法为其解闷,但他毕竟是个知趣的人。

“不,你才是主角,我只是给你搭戏而已……能给你当个添头,我求之不得!”

小荣这个焕发希望的人,就像断壁残垣被粉刷一新,虽然墙体依旧矮了一截,但也算有了新面貌——关键是补上了烂泥破洞,可以重新抵御风霜雨雪。

老者却揪着不放:“如果非要你来演呢?”

话音刚落,小荣就感觉腿脚有点摇晃,想是老者又一次用出灵力了。

小荣不知如何回答才能取悦老者,只能出声问自己:“是啊,如果现在就只是梦里的一出戏,我要怎么演?”

此时,他经过反复确认,老者发功之时,这片云海并未抖动,只是自己力量不足,才导致站立不稳。

又或许是他在各种情绪之中反复转换,太过耗费心神,才导致这副还在地球时就长期处于亚健康状态的身子有点经受不住。

屋漏偏逢连夜雨,他又感觉摇晃,于是下意识去抓牢身边可以倚靠的物体,结果抓了个空,这才猛然想起周围除了云还是云。

“小荣莫急,要不要先吃点东西?”老者看出了小荣的疲惫。

“说来也怪,与你接触这么久,还一点都不饿。没事的,我刚才只是有些乏力。”小荣见老者主动关怀,只好接招。

“不饿就对了。在我这里,你的一呼一吸,都可以补充身体所需。你刚才险些摔倒,可能是还没有掌握吐纳的频率,正好……”老者一笑,“你也可以像我这样捏一个出来。”

只见老者一只手如同端着盘子,另一只手呈扁刀状,轻松切开了几块云朵。

当云朵被装在“盘子”里,宛如一堆没有木棍串联的棉花糖。

“太神奇啦,快给我来一口!”小荣本来以为老者是以餐食来欺哄于他,没想到竟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在地球上,小荣就是个地道的吃货,在此地也不甘人后,他根本不学老者那般使用“餐具”,而是直接抓起大把云朵就啃咬起来。

“怎么样,不赖吧?”老者将云朵不断切割,迅速为小荣“烹饪”出各种形状。

“真好吃!呃……”小荣吃了自己抓取的,又吃了老者烹饪的,直到打嗝。

老者又问了几句感受,小荣瞬间化身吃播,开始解说起来:“跟地球上的食物完全不一样,地球上的东西是越吃身子越满,而这些云团是越吃身子越轻快!此间味正醇美,让我想到了那句‘人间至味是清欢’……呜,太好吃了!要是能天天吃到它,什么财富,什么地位——对我都不再有吸引力了。老先生,有这些甜美的云朵,我甚至都爱上这里了呢!”

老者眉眼舒展,只是微笑。

“我再吃一口。”

就这样,小荣饕餮一餐,不知吃了多少个“一口”。

也许是小荣双手并用的吃相太过滑稽,老者的笑容越积越多,直到大展特展,甚至鼓胀了下巴。

那笑容就像是获得了无数个好评的店家,成就感满满。

二人笑意盈盈,一时忘忧。

如果说“移风易俗莫过于乐”,那么推进感情就莫过于饮食了。

“呜,真饱啊!对了,老先生,你刚才让我把这里的一切都当成一出戏,难不成这戏里就只有咱俩尬聊么?”

待到小荣话毕,老者望了一眼小荣那张被岁月尽力碾压的丑脸,瞬间咽下去一大口云朵——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荣的五官有多么“下饭”。

老者并未回答,而是不紧不慢地用袖口抹了抹嘴角——那里还有破碎的云朵化作的水雾。

显然,老者也吃饱了,他先是看向旁边,然后自顾自地凝神吐气,像是在等待什么时机。

不多时,老者缓缓起身,后退几步。

他卯足力气,双脚跺云,借势凌空。

云层微动,一股冲力从四周聚合,像是早就预备好一样,给他的身体之内输送了重重力量。

他吸收了这股力量,身体有些膨胀,面部也被激荡得虬须微颤,星眉皱起。

他在半空中压低了身子,不断吸纳气流,以图缓解身体的异样。

此时,四周不再是单纯的白色,而是层云尽染,多种颜色不断变化,像是给出了某种信号。

他见时机成熟,用双手快速扭开随身的纹杖上方的螺口。

刚一露出缝隙,纹杖就像是甩掉了重担的孩童,先是乖乖巧巧张望一番,随即向远处蹦跳很远,最后去而复返。

待它返回到老者与小荣之间,不再调皮,而是安然竖立。

老者并没有注视纹杖,而是扔掉手中攥着的螺帽,仰望上方,双手极致伸展,如捧物状、山呼状,嘴里徐徐吐出口诀——一看就是要以满满的仪式感迎接某件灵宝出世。

突然,老者背脊之处如同蝶羽炫彩,化出道道流动的条纹。

宽阔的背脊如河床,道道条纹就如同若干条细细的河流在蜿蜒流淌。

倏忽之间,彩蝶飞翔,河流崩空——这种由静到动的力道震碎了身后一大片云团——二人附近的空间被炸出一个数米见方的彩洞。

不知道是不是被老者刻意保护起来,小荣听到的炸裂之声就像哑火的炮仗那样小得可怜,而他全身也并不费力就得以抗衡这次爆裂带来的阻力。

小荣拾起内心从未停止过的惊叹,忙把注意力从老者身上转移到彩洞上面。

他微凑身子,竭力将目光送到洞中探望——可无论如何也看不到先前的那些飞马琉璃。

洞中连接的外界,只有扭曲的黑暗与渐变的星点。

此时,纹杖有了些许颤动,引得四周流云飞聚。

随着纹杖周围的云越积越厚,杖身晃动频仍——这一切就好像大漠下的流沙在积蓄力量,随时准备迎接下一场塌陷。

小荣捂住耳朵,已经在等着下一次炸裂。

一晌过后,四周并未再有爆破,彩洞也完美愈合。

小荣垂下了双手,脑袋像拨浪鼓一般来回打探,可此刻周围除了平静还是平静。

小荣竟然有些失望,他就像是节日当天等待爆米花出炉的孩子,目光贪婪如幼鼠吮食,生怕错过什么“礼物”,但当炉子炸响之后,再无第二次惊喜。

盼望中的奇景没有出现在天边,反而就产生于二人身前——小荣满载箭簇正准备游猎的目光还未来得及从远处奔回,纹杖的缝隙之中“嗖”一声飞出一幅薄若蝉翼的画卷。

如同久久不见光明的囚徒,画卷的身形从蜷缩到伟岸,从束缚到挣脱,加速告别蒙尘之苦,向四周连续弹跃。

小荣的目光终于可以饱餐一顿,它紧跟着画卷弹进之处不停流转。

画卷踏空而行,尾部划过一段段云丝,激起一串串气流。

画身一边震颤,一边升起一缕蓝尘——这蓝尘像从高山深涧之中丝丝流出的水脉一样绵延。

小荣本就呆傻蠢萌的脸盘不再扁平,而是任由目光牵引和弹拉着——从头顶到脖颈都已经变得立体,活像个满胀又不规则的气球。

任谁观瞻到这样亦幻亦真的画面,都不忍眨眼。

“好了,不要顽皮了,展开,速速展开!好好欢迎新客人吧!”

老者边说边缓慢收拢臂膀,从半空稳稳落回云盘之上。

令人惊奇的是,他震破的衣服竟然重新复原。

小荣一脸不可思议。

老者召回纹杖,用纹杖冲着脚下的云盘发力敲击了两次。

他的星眉剑目上下厮磨,表情万分松弛,同时张开眼睑,笑意顿显。

画卷收到指令,伴随着千骑卷山的鸣动,以及画阑冠秋的馨香,悠悠然飘定在小荣身前,一点点铺陈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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