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往事(1)(2 / 2)

天花板和地板都铺设着感应液晶屏,漆黑中他拉紧凯瑟琳的手缓步前行。

在重力传感装置的作用下,他们每前进一步,脚下便会溅起荧蓝光晕组成的涟漪。

它在镜面组成的空间中温柔缓慢的延展,细碎的镜片由水晶丝线吊悬在半空,折射光影化为斑驳细碎的星光。

漆黑的背景搭配着将空间无限放大的镜面,荧蓝色涟漪无所顾忌漫延向那没有边界的远方。

两人仿佛置身于蓝色星空与海洋的交汇,脚下掀起荧蓝色波涛不断照亮更远处的黑暗。

他会希望自己能像那圈涟漪自由自在飘向远方,纵然这只是借助光影和镜面搭造的幻想,却会在此刻显得无比真实华丽。

借助如呼吸般微弱起伏的蓝色波纹,他看见黑暗中无数的自己在不规则的空间中穿梭,他看见两人始终紧握的手和那头肆意飞舞的栗色长发,也看见她无忧无虑的笑容。

伴随两人的呼吸声愈发急促,无限漆黑的镜像空间中越来越多的蓝色波纹开始重叠。

镜中无数的他们手牵着手与自己擦肩而过,光影镜面交错化为现实与虚拟的重合。

他的眼神逐渐恍惚,恍惚间他看见镜中那对手牵手奔跑着的少男少女变得熟悉却又陌生,那是他回忆里两人青涩懵懂的模样。

还记得初次见面是在十二年前的大学,在那两人十八那年的青葱岁月。

作为土生土长的东南亚人,科里家里算的上富裕阶级,在吉隆坡附近有私家别墅。

科里家庭的构造却和普通人家有些不同,这也注定日后悲剧的发生。

母亲是自家公司的高管,作为独生女她从小要强并被教导日后将继承父亲庞大的家业,这也让她养成控制欲极强的女强人性格,整个家族的经济大权都由母亲包揽。

相比之下入赘家族的小提琴手父亲就显得比较没有存在感,梦想创作音乐与母亲要强的性格相反,活的更加随和自由。

曾经以音乐为契机,科里父母二人相遇并相爱。

在科里过去的记忆里他手中小提琴可以演奏出世间最美妙,如丝绸流水般的天籁之音,尤其是他最爱的那首流浪者之歌更是演奏的出神入化。

曾经年少风华年少之时父亲凭借吉他音乐和似火的热情征服了母亲,两人不顾外人反对成婚。

在外人眼中父亲随和的性格与母亲的强势互补,但在科里心里他们的相遇却是父亲人生失败的开始。

成家后曾经的激情冷却下来,母亲接手家族事业性格上越发强势,相比母亲永无止境的严苛要求,他更喜欢配父亲在球场上聊天弹吉他畅想未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自己不过是母亲展示人生成果的工具,只有在父亲那里他才会感觉到自己真正的活着,活在有血有肉的世界里。

如果生活能这样平衡下去或许科里不会选择离开,然而好景不长,父母最终因为性格不合选择离婚。

他从未见过随和的父亲也会大庭广众之下在法庭,在双方律师间与母亲撕破脸皮,曾经最爱的人却变成互相缘分的敌人。

家大业大的母亲自然得到科里的抚养权,拥有强大控制欲的母亲希望离婚后的科里不再受父亲失败性格的影响,而是专心致志成为她所期望的那种人,更是立下规矩不允许科里与父亲见面。

对外她也暗中不断针对本就已经落魄的父亲,让他自顾不暇,因为这样他就没有机会来见自己的孩子。

也许是受父亲性格的影响,虽然无比想念但他仍然缺少勇气走出母亲建造的鸟笼,只能靠着房间那把他藏在床底已经落灰的吉他去悄悄怀念。

直到有一天被母亲发现并且扔掉那把吉他,而父亲因为生活不如意酗酒出车祸的消息也随之传来,而他得到的只是母亲更加肯定的对父亲无能的评价。

她庆幸自己早早离开父亲并且再次总结他所谓失败的人生,却从未考虑过自己的决定对父亲人生的影响。

或许是碍于在外的名声,她允许自己参加奶奶举办的父亲的葬礼。

看着棺材里那洒满木槿花瓣的,父亲早已支离破碎的身体,他想起那把同样支离破碎的,被母亲摔坏然后扔进垃圾桶里的小提琴。

那是曾经他追到母亲而后又送给自己的,凝聚父亲对母亲对自己亲情与爱的信物。

或许他的人生和他的爱就这样别母亲摧毁并且扔进垃圾桶,但那把小提琴和悲伤自由的《流浪者之歌》却永远活在科里回忆里,活着的还有那个悲伤且渴望自由的自己,他希望自由的走遍整个世界。

他不愿意被母亲束缚,因此长大后他忤逆母亲的安排远渡重洋孤身来到佛罗里达的大学。

但在这里,他却遇到了另一个束缚他一生的女人,凯瑟琳,不过这次他的自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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