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那年十八,掌拍黑虎(1 / 2)

棘木谷里的那头母赤鹿至少百斤,

尚未发过情,

肉质最是鲜嫩。

陈清野猫在向阳的山坡大树上,眯眼想着,忍不住翘嘴一笑。

村里那个前面团子、后头大腚的俏寡妇昨儿早上偷偷说了——

只要打一头鹿给她过年,以后就跟他搭伙过日子。

给他洗衣做饭,给他暖床睡觉。

这里是白山县桃水村后的南冲山,普通人钻进去出不来的深山老林,潜藏着很多野兽和危险。

时值冬日,大雪纷飞,一片银装素裹,寒风呼啸着掠过。

陈清野呼吸轻慢,脸色红润,静立如石,

热气从发丝间、兽皮大衣的缝隙里冒出来,丝毫不觉着冷。

狩猎多年的他,拥有丰富的射鹿经验。

棘木谷里,棘木密集。

赤鹿也很谨慎,专挑遮挡隐蔽之地找吃食,眼下并非出手的时机。

过得小半个时辰,

赤鹿顶着风雪,忽地从棘木林中跑了出来,凑到山谷边上的小溪饮水。

陈清野屏住呼吸,调整姿势,张弓搭箭,蓄势待发。

没有树林阻拦,固然适合动手,

但纷飞的雪片干扰了视线,狂风也影响着箭矢的精准,再加上赤鹿狡猾——

假装喝水,实则观察四周。

不宜妄动。

又过了盏茶时间,赤鹿见四周无动静,这才稍微放松警惕,张嘴用舌头舔水。

刹那间,陈清野猛地射出一箭。

崩嗖!

眼见得箭矢即将洞穿赤鹿的脖颈,水声哗啦啦响起。

却是赤鹿反应过来,扑到了溪里,箭矢扎在雪地上,尾部晃动。

“好闪现。”

陈清野忍不住夸了一句,准备收起弓箭。

赤鹿奔行迅猛、机巧灵活,一旦打草惊蛇,会立即躲藏起来,再无猎杀机会。

谁知山谷里的赤鹿没有跑,反吸了一口水,朝着陈清野猫着的方向吐出一道水箭。

而后跳到山谷空旷之地,面朝陈泰,左右反复横跳,大眼珠子转啊转。

嘲讽直接拉满。

陈清野气不过,急取出箭矢,迅猛拉出一箭。

嗖。

箭矢扑空。

“呦呦!”

“呦呦!”

“呦呦!”

赤鹿用蹄子刨飞了箭矢,朝着陈清野叫了起来,时不时地还咧嘴露出大牙齿,抖动着耳朵,那眼神似乎在说:

就喜欢看你想干掉我却又无能为力的样子!

麻蛋,

被野兽给玩弄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陈清野哼了一声,收起了弓箭,跑到树下,扒拉出一杆飞枪,复又回到树干之上,

见到赤鹿还在挑衅,当即腹部紧缩,猛地吸了一口气。

一股无形的煞气迸射。

“吼!”

摄人心魄的狂啸之声炸响山谷。

如虎啸山林。

肉眼可见的音波震荡,惊起漫天飞雪。

赤鹿“叽呜”一声,呆若木鸡。

嗤啦。

飞枪把赤鹿射穿,钉在树干上。

热血飞溅,染红了片片雪地。

“天狂有雨,兽狂有祸,你拿什么跟我斗?!”

陈清野甩了甩肩膀,扭了扭脖子,扬眉吐气。

正爽着,忽地几缕虚无流光从赤鹿身上飞起,直没入他体内。

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成了,老子成了!不枉打了两年的野啊。”

低呼着,陈清野按捺住惊喜,打算冲到山谷中,把赤鹿拖回家再说。

正在这时,他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下意识地的觉得不对劲儿。

定神望去。

对面那背阴的山坡里突然起了黑风,掀起缕缕黑雾朝着赤鹿蔓延过去。

陈清野见得黑风起,冷不丁一个寒颤后,咬牙舍弃赤鹿。

随即反身跃下大树,周身气力鼓荡,宛若猛虎上山,逃之夭夭。

“俏寡妇虽妙,却没必要为了和她困觉而去玩命啊。”

眨眼间,陈清野翻过山顶,一溜烟不见踪影。

山谷里,黑雾席卷过的赤鹿化作枯骨。

另有几缕黑雾缭绕在陈清野待过的大树四周,并冲上山顶略微盘旋,几息后才缩了回去。

……

天穹灰暗,大地苍茫。

群山连绵,蜿蜒远去。

稍远处的村落,人踪罕见,大家伙儿都缩在家里取暖。

偶尔传出几声犬吠,凄冷凄冷的,听着人有些发毛。

半山腰的一处占地三空、前后带院子的木制房屋,传出嘎吱的声音。

陈清野气喘吁吁地跑回家,关紧门窗。

顿时,外面的呜咽风声变小。

他瘫坐在地上,不知不觉间,冷汗打湿了衣衫。

房间昏暗,干冷。

喘了几口气,喉咙几乎要冒烟,连忙爬起来,端起桌上已经冰冷彻骨的茶水一口饮尽。

“嘶……这个世界也太危险了。”

轻轻地放下茶杯,陈清野惊魂甫定地自言自语。

两年前的某天,醒来后,就来到了这方世界。

原身也叫陈清野,五岁时跟着父亲来到白山县桃水村,成为猎户。

父亲本是军中十夫长,因伤而归。

好在其弓马娴熟,拳艺精湛,是打猎的好手。

又因为读书识字,教授原身武艺和打猎技巧的同时,还逼着原身背了几本典籍,更是经常带着他前往白山县各地游走闯荡。

说是即便是当猎人,也要当有才学、见识的猎人。

十五岁那年,父亲病逝,原身子承父业,孤身一人住在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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