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性命无忧(1 / 2)

再次找到李平之并不困难,只要返回之前的驻地就好。不同于之前遭遇泥石流的凹地,山上营地的建设都是由当年白家特意从广峮的矿业学府雇来的专员操办,选址之初就考虑到了自然危害的可能性。因此即使是一场大雨和泥石流过后,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至于追杀自己的人,这山林如此之大,想来也不会刚好碰面。李平之若是在营地,自然那名救下他的高手也在,因此不用担心对方在营地附近蹲点。

这样想着,方怀很快就凭着对远处山峰形状的印象,找回了营地。

李平之确乎是躺在营地里的床上,甚至房间屋顶的漏洞也被补上了木板。只是,她毕竟体内没有隋玄玉这样的东西,受了那样一刀,此时是半点气力没有,缩成一团,蜷在被子里,脸上分明如火烧一般滚红,却瞧着不像有半分血色。

一旁有一位老者坐在一条烂板凳上,抱着一柄朴刀正在闭目养神。那老者看起来年岁也颇大了,一脸的褶子却横出一副尖锐的怪感。留一头灰白的短发,身形十分壮硕,上下都是精肉。一件破烂短布衫,腰间一条裤带,下半身不过一条过膝的短裤,赤着脚。身上也是有许多伤口。

看到方怀进来,李平之空洞的眼神里闪过喜色,赶在方怀说话前就连忙问话,烫红的脸上吐出重重的热息:“你没事?你活下来了!”随后又是咳嗽两声。“我想去找你,可我实在是动不了。”

说着,似乎是想要爬起来,却又支撑不起,又倒了下去,轻轻叹了口气。这女孩在想,若是自己没有逞强接那一刀,自己早就可以去寻方怀了。

李平之的抢先开口让方怀心里稍稍有些庆幸,他实在不知道,要是由自己来说第一句话,该说些什么好。难道说一句“我回来了”吗?

“幸好有这个宝贝,总算没死掉。”方怀咧嘴一笑,示意自己没事。

纵是高烧着,李平之也是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但与平常不同,这点气劲转瞬即逝,落在地上。让女孩看上去又回到那一副疲惫的模样。

“小老板,这次的敌人着实不简单啊”一旁的老者忽然睁开眼睛,声音没有半点雄厚沉稳的调子,叫人怀疑究竟是不是此人说的话。“你看是不是得给我加点钱。”

李平之刚刚软下去的脸上又升起一股气来,躺在床上瞪向老者:“袁伯,您也好意思说,您要不是偷嘴去了,我们两个至于如此吗?”

被叫做袁伯的老者摸摸脑袋,装作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谁能想到呢,他们急个啥子劲,又不是来抢他们的刁。”

男人心想,要是换做他袁三魁来做这事的话,怎么着也得拖个三五天吧?也犯不着和这两个孩子动手,费那劲干啥呢?

转念又一想,难不成他们拿的钱比李辞给的多得多?所以才这么积极?那自己就拿个区区十两银子,就算是友情价,未免也给的太少了。故而心中居然愤愤不平起来。

“这位伯伯,谢谢你救了我们。”方怀依旧客气,对着袁三魁行了个礼。

可这姓袁的还在心中算账,也不知是不是在对方怀说话,只是嘴里喃喃;“我救了一个,却让另一个丢了,倒还应该扣我钱。是了,十两银子是对了。”

李平之几乎要被气得晕过去,指着方怀,狠狠咳了几声,对着袁三魁骂道:“老东西,十两银子!十两银子是叫你保护他不是保护我的!”

“你放屁。”袁三魁眼神一恍,随后缓过神来开始叫嚣:“李大夫和我说的就是两个人,二就是二,一就是一!我只救下一个,你给我五两银子就是。”随后又愣了一下,心说自己怎么还在这砍自己的价?实在是愚蠢之极。

“伯伯,我们之后再计较吧。”方怀看见李平之原本苍白的脸几乎憋的涨红,虽不太理解她为何省了钱还在置气,但也明白再让二人吵下去只怕对二人伤势都不利。于是赶忙打断袁三魁的话。

“你们都受了伤,是不是回城去找李大夫好些?”方怀看看袁三魁,虽然自己没什么见识,却也能感受到此人深厚的实力。能将他伤成这样,想来昨日那叫温伯常的男人也绝不是等闲之辈。

“是了,是你小子!”袁三魁似乎这才注意到方怀一般,腾地一下起身,拉起方怀就往外跑去,又朝着屋子里喊“我教会了他,可要把五两银子补给我!”

不等李平之的回应,袁三魁就把方怀拽到了空地上。反持朴刀,用木柄轻轻敲了敲方怀的脑袋:“小娃娃,就是你急需灵力?却又半点滋不出来?”

方怀虽然莫名其妙,但还是点点头,只是心里挂念李平之,又回头去看木屋。

“看什么看!人家小姑娘在那睡觉,你先操心自己罢。”袁三魁十分不满地伸出双手,把方怀的脑袋扭了回来。“我问你,你是不是已经见过心境了?就是一片莫名其妙的空间,像做梦一样。”

“是的。”方怀见着老者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虽然心里担心,却也还是顺着他说话。李平之还能说话,想来也没有性命之忧。仔细想想,还是自己虽然没病没伤,却要更加危险。

“看见什么人了?”袁三魁笑眯眯的,却一点也没其他老人的慈祥。

“什么都没看见,就远远看见一个村子。”方怀说。

“嘶,奇怪奇怪,那倒也不奇怪了。”老人摸摸胡子,似乎在胡言乱语一般“你心境里没有敌人,难怪是滋生不出灵元。但怎会有人心境里没有敌人?”

原来他方才去扭方怀脑袋时,已经探明了方怀体内的情况,确实没有木灵元。原来这修道之人的修行方式,就是在自己的心境之中面对各种杂念嗔欲化形而成的妖物。这孩子说自己在心境中没有遇见什么怪物,那也难怪没有增长灵元了。

但,莫非这孩子是个无欲无求无念无情之人?这又怎么可能呢?

难不成那个村子就是妖物?这可从没听说过了。

袁三魁左思右想,也不明白为什么。于是干脆放在一边,又问:“那你现在学会如何自己进入心境了吗?”

“不会。”方怀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

接下来半天,袁三魁便传授了一些法门,教会了方怀要如何进入自己的心境。但是无论如何尝试,总是不见半点妖物。

如此直到黄昏,也是徒劳无益。袁三魁也感到十分无奈,只好让方怀先歇息一下。顺带去为三人准备晚餐。

昨日回来时,袁三魁顺手打了只野兔,因此三人总不至于只能吃些干粮。

支锅架火,勉强熬出一锅兔肉汤来。给袁三魁盛了一碗,又帮李平之盛了一碗,送进屋去。

屋子里的光线已经暗了下来,女孩似乎已经睡熟了。方怀不禁有些担忧,刚才自己与袁三魁在外面时,对方斥责自己的声音尤其响亮。李平之在这种环境中居然也能睡着,只怕身子的确是十分虚弱了。

但不论怎样,饭和药也还是要吃的,于是方怀只好轻轻唤醒李平之。

李平之的睡眠不深,很快就醒了过来。方怀将药与肉汤喂她喝下,又替她擦去了嘴角的残渣。

“这让我想起了我的母亲。”李平之忽然噗嗤一笑,低下头去。

“李伯伯的妻子吗?”方怀将碗筷放在一边,又倒了一碗热水放在一旁。

“不,是我的生母。”李平之说,她其实听见了袁三魁在外面的训斥和疑惑。她想,也许自己得找些东西,刺激一下方怀的情绪。或许能有帮助。

“我知道,你在徐工山上发生了什么事。当时我就在不远的地方”李平之轻声说“所有人都在争夺那块该死的石头,可偏偏现在要你来承担了。”这些话原本不该告诉方怀,可现在,她也没用什么别的办法。她多么希望,方怀能为这种被观察的命运而发怒,哪怕是来怨恨自己。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