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匹夫莽勇(1 / 2)

“哼~”面对李平之的挑衅,那中年人不屑地扬了扬头“我还当姓李的教的有多好,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温师伯。”后面的剑客乙也围了上来,雨水淌过他的惨白而又红涨的脸“这小子伤了冯师兄,不能饶他。”

这话说的,方怀虽然恐惧,但心中忍不住想,难道一开始还打算饶过我不成?

见李平之没有半步退让的意思,温师叔皱了皱眉,心中估算着时间,左手向前一伸,手背朝天,滴落在手背上的雨水顺着流淌到掌心,将手上伤口处的血融入其中,又落下汇聚成了一柄阔刀的模样。

“让开。”温师叔面不改色。

李平之没有让步,而是借着雨声,掩饰自己吞咽恐惧的声音。

“小鬼,不过是借着李辞的名号,在这里逞什么英雄!”那剑客乙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恼火,但又不敢真的上前。

但这句话却莫名地起到了效果。李平之心中一颤,仿佛心脏被人死死抓了一把。的确,自己敢挡在这里,难道不是心里笃定对方不敢伤害自己?要是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岂不是连看都不敢看一眼?这个念头像是一条毒蛇,缠住李平之,仿佛一下子抽空了她身上的血气。

但,那毕竟不是眼下的事情。李平之知道,要是任由对方带走方怀,绝不可能替他找个好大夫,开刀取出隋玄玉又照顾他修养。无非就是一刀杀之开膛破肚。

温师叔不敢继续纠缠,他心里知道,此时这山中还有一人正在赶来,于是凭地暴起,挥舞那柄阔刀轰然划向李平之,但他目标毕竟不是李平之,只不过想吓走这个胡乱逞能的小屁孩。又加之自己有伤在身。因此无论是力道还是距离,自己都留了一手。

但,就是刚才剑客乙那句嘲讽,李平之本可避开,现在却偏生耍起性子挡在那里。仿佛自己但凡退开半步,就是个狐假虎威的懦夫。除了温师叔,没有人看见她脸上恶鬼一样的狰狞。

温师叔也吃惊于这愚蠢的犟脾气。但也就是微微惊异一下罢了,既然给了机会,自己也无需再多顾忌。于是手上刀势分毫不减。一刀竟然径直砍在对方胸口,巨大的冲击直接将这孩子红飞出去。霎时电闪,见得一弧赤血洒在空中,与冷雨撞出汽雾来。

这一刀斩在李平之身上,不声不响,像是被雨声掩盖过去了一样。瘦小的身躯从空中落入一处水洼,溅起混杂着血污的泥泞。血液流出体外,顺着雨水一起盘延在泥缝之中。把体温与意识一齐慢慢带离李平之的身体。她害怕了,肉体上的疼痛让恐惧占据了她的神智。

“跑。”她尚能用最微弱的声音喊出一个字来。其实她又何尝不明白,现在已然是没有希望。不然自己也不会去做这赔本的蠢事。但真的这么做了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竟然这么后悔。李辞总是和她说,不同的人所追求的道路也是不同,于是在这伤痛之间,她忍不住想,有些人的目标是活着,有些人的目标是证道。自己到底属于哪一种呢?也许,苟活下来才是

“妈的。”李平之在心里骂着,也不知道在骂些什么,大概是在骂自己的莽撞和轻狂。眼前的景物融化在一起,也不知道是雨的原因还是自己失血过多,她近乎贪婪地看着这一变化。世界也似乎变得柔软起来,躺在泥泞里仿佛被母亲抱着一样,让人安心,让人贪恋。她开始后悔和懊恼,害怕自己真的就这么死去,其实自己没必要挡在那里对吧?其实自己只是假装保护一下方怀,也不会有什么变化,更不会有人来指责自己,自己还是能在家里偷吃东西,跪在那里写自己不喜欢的课业。

痛肉体的疼痛慢慢感觉不到了,但冷雨划过鼻尖的感觉却越发清晰,痒得李平之没法睡去。于是那个问题又开始环绕,她的目标到底是什么呢?

“妈的!”李平之又骂着,但这次她知道自己在骂些什么了,她确实在咒骂自己的逞能,咒骂自己的鲁莽。但却绝不是后悔挡在方怀面前。她只是后悔自己做了没有收益的事情。她本应该要活下去的,因为有一件事,一件绝不可能以死者的身份去做的事还被她期待着。于是她挣扎了,想要爬起。但莽撞的代价已经显现,她陷入了这摊泥污,连一丝一毫说话的力气也散尽了。只剩下后悔是唯一能为她所做的事了。

“师,师伯”剑客乙似乎有些吓到了“这,这。。。”他倒不是担心李平之性命,无非是害怕李辞来寻仇罢了。

“啧~”温师伯皱了皱眉,他当然不怕李辞,但是总归也是麻烦事。于是将那阔刀又化去,走向李平之“我来救她,你去把隋玄玉取出来。”

方怀呆在原地,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张大了瞳孔愣在原地,在犹豫要不要放弃抵抗的时候,李平之就在他面前飞了出去,鲜血溅到自己脸上。烫得人想要叫出来。

温师伯看见方怀吓傻的样子,心里也有些可怜。这普天之下,各地宗门,都是靠从市井乡野中收养孩童培养。只因修仙的天赋并不以血脉传承,许多大能修士的后裔往往平平无奇甚至劣于凡人,大多也就是去读书博个功名。因此,在大成,士大夫官僚系统与修士宗门有着紧密的利益联系。

基于此,他温伯常也算是带过不少小徒弟,看到方怀这样的娃娃,自然也不免就想起了自己教导过的许多可爱面孔。也就不奇怪,为何会对这孩子心存怜悯了。

只是,纵然如此,要将这小娃娃带回去,实在风险太大,更何况此地尚有高手,绝不能久留。

方怀瞧见温伯常运起灵力去为李平之疗伤,心中略微松了口气。但显然自己更需要担心。望着想自己走来的剑客乙,方怀忽然迎面走了上去。

“来吧!”方怀几步走到剑客乙面前,一手握住对方剑尖抵在自己腹部,把手掌都割破血来“反正我是死定了,也要拉你们陪葬!”

剑客乙被这反常的举动唬住了,不知这小崽子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一时之间竟然不敢动手。

“小鬼,你说什么大话呢。”剑客乙反应过来,恶狠狠地说到。对方不过是个小孩,能有什么手段。

“我是个小鬼,我肚子里的东西可不是。”方怀竖目圆睁,手上用劲更狠了些,那剑刃已然划破腹部的皮肤,方怀却如同感受不到一般“我虽然没有什么灵力,但是李大夫为我吊我这条贱命,传给了我不少。要是我催动这灵气通过这宝玉释放出来,威力不知道能不能炸死你们!”

所幸李辞将他身上病症讲述了清楚,不然,凭方怀那一两年的私塾文化水平,是无论如何也编不出这样的谎话。但实际上,先不说他有没有这能力去操控体内灵力,就是有,能有多少灵力也未可知。不过对于温伯常二人来说,他们也不敢赌这一注。

“你要是炸,就连那女娃也要炸死。”剑客乙听到这话,有些疑惧,但他料定这孩子不可能有这胆量,大不了活捉回去,难道他还自己敢寻死不成。

但温伯常听了却皱紧了眉头,他倒不是害怕这隋玄玉的威力,而是担心这爆炸会将那高手引来,自己好不容易摆脱他,只盼这场雨能掩护自己撤退。

“我反正都要死了,为什么要在乎别人?”方怀哼了一声,说谎道。

场面一下子僵持起来。温伯常只好说:“娃子,我们也不可能就这么放了你,你拿了我们的东西,总要还回来。这样,你和我走,我保你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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