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隋玄玉(1 / 2)

却说方怀刚要进入钱庄,就有人从后面把他喊着。一只手也搭了上来,抓住他的肩膀。

来人也不过是个十岁出头的男孩,一身青色的丝绸短衫,绣着些许金丝图案。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灰衣的家仆。这人并不是陌生人,方怀晓得他的名字。过去在曲盐书院时,就见过这男孩。乃是白家的二公子,单名一个昌。父亲是县里数一数二的商人,其兄则在州府广峮为官。若是要问方怀是如何知道这些他人的家事,那只能归功于白昌公子自己每日在书院里吹嘘了。

“昌少爷贵安。”方怀与书院同窗向来没什么关系,更别提是上班的白家公子。一时也想不出来为何要喊住自己。但既然对方已经认出了自己,总不能腆着脸说自己不姓方。

“你小子,哪里来的这样好衣裳。”白昌冷笑一声,手上力道加重了几分,正好掐住方怀伤口处,一时间疼痛难耐。“说,从哪里得来的!”

“昌少爷,您看我这打扮,哪里说得上好衣裳。不过是给人家做小厮。总不能穿我那破布破鞋,叫主人家难看吧。”方怀强忍疼痛,额头已经渗出汗来,但还是挤出一丝笑容向白昌解释。

“曲盐县哪户人家我没有做过客,从来没听说哪家这两天招了新仆。何况你身上又满是污渍。”白昌不依不饶,把方怀狠狠一拉,痛疼之下,险些将方怀当场拉倒。虽是富家子弟,但白昌自幼受他大哥影响,平日里也是上蹿下跳挽弓射鸟,手上力道也着实不小,怕是也不输一般卖力气人家的孩子。“定是你到哪一户偷的!”

方怀听了,好不无奈:“你既然对县里各户都了解,哪家进没进贼你不也应该知道吗?”

“还敢狡辩!我家仆从尚没有穿这么好!”白昌呵斥一声,把拳头径直就向方怀鼻尖打来。这一拳着着实实地正中鼻梁。方怀只感觉到鼻中闷热,一道温流从人中流到嘴巴。脑袋一阵嗡鸣,身形也忍不住踉跄。还未重新站稳,怀中那块银锭就顺势滚了出来,跌落到地上。

“哼,这么大一块银锭,你又该如何解释?”白昌看见这么大一块银子,先是一愣,他虽然家境富裕,但一来年纪尚小,二来平日花销也是用的铜币散钱或是银票,因此也没有见过这大一块银锭。随后马上又反应过来,弯下腰捡起银子,招呼身后两个家仆“把他衣服剥下来收好!”

两个二十来岁的家仆听了,也不管方怀不过是个孩子,上来便动手扯他的衣服。一个负伤的孩子,哪里是两个年轻壮汉的敌手。挣扎了几下,便被一把提起,剥去外衣,又露出几日上山前穿的破衣来。

“毛贼,想在我曲盐县兴风作浪,哼哼,也要看小爷我答不答应。”白昌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家丁把方怀丢到地上,似乎颇为得意“朗朗乾坤,昭昭日月,我劝你还是找些正经事情做吧。”

说完,转身准备带着家丁离开。但方怀哪里肯罢休,一把从背后扑向且死死地抱住白昌。直接对着白昌肩膀咬了下去,含糊不清地叫到:“把银子还回来!”

“你这狗贼!”白昌肩上吃痛,恼怒起来,咬牙切齿地想要摆脱方怀,奈何对方用力用得紧,又是在自己背后,一下子难以挣脱。急的跳脚,但背着一个人的重量又让他跳不太动。一时间显得有些滑稽。

“还不帮忙!给我狠狠地打啊!”见两个家仆反应慢了,白昌忍不住怒斥。但立马又被痛得大叫。

两个家丁听到少爷的吩咐,连忙上来对着方怀就是一阵拳脚。但这力道却和方怀自身的体重一道压到了白昌身上。一下子支撑不住,跌倒在地上。

“蠢货!打他不是连我一起打!”白昌倒在地上,想要翻身却被死死压住。只感觉到背后方怀伸出手来抢那块银锭。两个家丁上来拉方怀,却发现不知为何,这小屁孩的力气比刚才大了许多,一时间居然拉他不动。直到白昌受不了松了手,把手中的银锭叫方怀夺了去,后者的力道才松下了,被家丁一把拉开,然后飞起一脚踢到在路边。方怀倒在地上,大脑一阵眩晕,肚中也感到恶心。仿佛被淹在水中一样,看也看不清,听也听得十分模糊,只是隐约看到那家丁又把自己手中的银子拿走,白昌又在骂着什么,自己却做不了半点反应。迷晕之中,鼻中又有温热流出,肩上伤口也开始作痛。但慢慢地,又什么也感觉不到,如同睡着了一般。

再醒来时,自己已经身处一间屋子里。这屋子看着有些旧了,但又十分整洁。自己躺在一张小床上,还盖着一单白色的绣花被子。窗边坐着赵迁,不知为何,也是没穿着外衣,只一件单薄的内衫,在那里用小刀削着梨子。

“老爷。。”方怀想要站起身来,却觉得自己浑身没有力气,就连声音听上去也十分虚弱。

赵恰看到他醒了,苦笑一声摇摇头,手上动作依旧不停:“您是我老爷,成吗?”

方怀不敢与他对视,只好趁着赵桥削水果的机会,偷偷瞄他,低声道歉:“银子。。。对不起。”

赵迁叹了口气,把削好的梨子递给赵迁:“不是说过了,银子不重要吗。”

银子不重要?小方怀怎么也不理解这句话。银子怎么会不重要呢。如果银子不重要,为什么自己的爹爹明明死了,只要自己拿了官府给的银子,村长就说皇上有德,要自己记得天恩呢?如果银子不重要,为什么大家都说,要是爹爹的抚恤金到的早几天,母亲也不会忧劳而死呢?

窗外的阳光刺到了方怀的眼睛,他这才发现已经不是昨天。自己的肚子似乎又有了饥饿的感觉。

方怀接过梨子,看看赵迁:“老爷,您的衣服呢?”

“当掉了。”赵迁没好气地说“那大夫看我穿得富贵,开口就是十两银子。这梨子也不便宜,竟然要五十文一斤。”

“对不起。”方怀听到大夫两字,当下理解了自己的处境。若不是自己弄丢了那块银锭,赵迁也不至于当掉衣服。

赵迁听了,白了方怀一眼,心想看来这小子还是没把自己说的话听进去。

“不过,现在衣服的价钱已经不比从前了。像材质好些的衣服倒也罢。但当铺里普通的麻布衣,那价钱已经是不足二十年前的一半了。”

正说着,屋外走进来一位汉子。面色黝黑,脖颈与小臂上肌肉线条分明,虽然有了点年纪,五官却还是看得出秀气。穿着一身灰袍,腰间挂着一个葫芦,做大夫的打扮。

那大夫笑呵呵的,看到方怀醒了,便扭头对赵迁说:“怎么样,这五十两银子花得可还值当吗。”

赵迁脸色有些波动,说不上不满,只是有些不自在。他看看方怀。心中想着这大夫好生奇怪,坑了人还要反复来说。本来自己想着若是如实告诉方怀花了五十两银子,这孩子说不定要更加自责,所以才打个折扣说十两。殊不知就是十两银子,也已经把方怀听得呆了。

“李大夫,阿莱醒了,就麻烦你再说一遍吧。”赵迁说。

李大夫点点头。慢慢走到床边,对着方怀说到:“孩子,最近是不是误食了什么东西?”

“我一向都吃的清淡,但这两天吃的荤腥了些,肠胃有些不适。”方怀避开李大夫的眼睛,低头去看自己伤处。这才发现伤口处几日以来的隐隐阵痛与莫名的紧缩感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小小年纪,倒鬼的很。”李大夫哈哈大笑。

赵迁不得不尴尬地咳了两声,端起一边桌上的茶杯:“阿莱,不必隐瞒,若不是李神医为你运功输入灵力,你或许已经丢掉性命了。”

“哪里算得上什么神医,叫我李辞就好。”李大夫摸摸自己的胡须“这位公子想来不是修道人士?”

“不是。”方怀这下才老老实实地回答“小的从未结过仙缘。”

“那就是自然了,我不知你误食了什么灵物,以致体内灵元混乱,五行失调。”李辞又转向赵迁“赵公,你可知五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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