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上清节（1 / 1）

三日后，一大早柯梦就带着妹妹和一众伙伴来到永宁城按律司门外，都在等待着张榜。巳时刚到，按律司便打开正门，司官自正门走出，分站两旁。不多时便有听到消息的人聚拢过来，人越聚越多。

巳时三刻，一司官站在正门当中，面无表情，用僵硬的语气喝到“奉按律司总领命，现已查证，梁谢家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众苦主受其胁迫，不敢报官。按律司掌刑律、执刑罚，为正本清源，将施极刑于梁谢家。然护城军北影都统粱钟林，死谏于总领，念及同宗同族，改判梁谢家杖百之极、居家悔过三年，其父身为都统，教子无方，杖百。总领念及同族之情，徇私枉法，杖百，以儆效尤。”

司官的话说完，四下一片倒吸凉气。杖百，司官无情，水火棍更无情，一百杖下来，屁股皮开骨裂，寻常人当场毙命，即使护城军这样的百战之军，杖百下来也是伤筋动骨，再也无法从军。杖百已然要人半条命了，之极更是要将四肢打断，如同废人一般。纵使梁家能寻得神药，那梁谢家下半生也将在残废中度过。总领虽然徇私，但杖百之刑，四下百姓更加感念总领大人的清明。还有部分百姓，是苦于梁谢家迫害之人，听到杖百之极，也是暗暗心惊，心中更加感念总领清明。只是对于杖百总领，四下百姓纷纷开口劝阻。“总领大人命，徇私已然是错，若枉法，更是错上加错，本总领掌一城之律法，如果枉法，今后何以秉公执法。”司官没有表情的脸庞，也露出了几分无奈。

司官转身向正门喝到，“带上来。”，梁谢家、梁钟林在司官的带领下，身着麻衣，缓缓走向按律司执法场，梁谢家阴狠的目光，扫视在柯梦及二丫头身上。梁钟林则冷漠的看向四周的百姓，身后，总领梁谢勇亦是麻衣，跟在二人之后。一众司官分开人群，两旁的百姓，有的向着梁谢家、粱钟林怒目而视、有的看向梁谢勇，央求道“总领大人，您没错，千万不能杖百呀！”。梁谢勇向着两旁百姓点头，脚步不曾停下。

午时至，行刑完毕，梁谢家已如死狗般，出气多进气少，四肢血淋淋的，屁股更是白骨森森。梁钟林和梁谢勇也行刑完毕，梁钟林，气若游丝，也是白骨森森，梁谢勇却比两人强上一些，虽然也是白骨森森，但气息稍稳，只是脸色煞白。梁家很早就派一众下人过来，赶紧上前，抬人的抬人，处理伤口的处理，包扎四肢的包扎，一众人忙忙碌碌，很快便向着梁府走去。

梁谢家的目光，让柯梦心里一紧，暗暗铭记。等到行刑完，柯梦便领着二丫头，和一众伙伴告别回家。

日子一天天平静的过去，秦风帝国三十七年三月二十三，上清节至，柯梦一家吃过午饭歇晌，太阳偏西，一家人穿戴整齐前往永宁城西。

上清节是秦风帝国最重要的节日，是秦风帝国建国之日，是永宁城数十万大军以血筑城之日。这一天普国同庆，但永宁城无论男女老少，都会自城西集市起，向城北而去。城北城楼也将允许百姓登顶，向北祭拜。那里有他们的亲人，那里有他们的哀思。城楼东下，沿着东城而行，一主三门十二营，在城东排列，自北而始东啸、西烈、南岳、北影、追星、赶月、陷阵、铁壁、飞仙、毒绝、夜衣、潜踪十二营分列城主府两旁，每营十人，身前摆放香鼎，手捧英烈牌站立。当中城主宁晨，率三门梁、王、羽家主及各家嫡子，站立在列，“故镇北大将军、永宁城主、帝敕永宁王柯震天”之牌，树立在前。

每年上清节，宁晨都会在黄昏时分，率三门十二营拜祭，然后从北开始，百姓依次拜祭。与往年相同的，所有百姓久跪不退，所有人都在注视着已故大将军，北镇永宁之主，柯震天。宁晨也和往年一样，一壶浊酒，自饮一半，余下一半洒满了牌位之前，仿佛在说，“将军，您最爱的烧酒，和以前一样，一人一半。”

柯梦跟随父亲从城西开始，缓缓走动，登上北城楼，向北而望，柯父的眼眸似乎有说不尽的惆怅、道不明的过往。每年这个时候柯母都会挽着柯父一同望去，柯梦和二丫头站在身后默不作声。望了又望，半柱香的时间，柯父长叹口气“走吧，都过去了，咱们下去吧。”。每当这个时候，柯梦总是感到很奇怪，可又不知道哪里奇怪，只能跟着父母走去。下了城楼，柯父向十二营的方向望了望，从岔路向着城西集市走去。

夜幕悄然而上，经历了黄昏时分的肃穆，晚上的城西热闹非凡。买的卖的，街头小贩的叫卖声响彻集市。柯梦和二丫头也都玩疯了，东瞧瞧、细看看，一会儿二丫头嚷嚷着柯梦买这个，一会儿又抱着父母买那个。柯梦也时不时走向自己喜欢的摊贩前，问价讨价。柯父柯母也乐呵呵的跟在二人身后，遇到精致的首饰、玩意儿，柯父也会买来送给柯母。

一家四口就这样逛着，突然前街的酒肆发出争吵声，也聚拢了一帮人围观。柯梦爱凑热闹，顶着人群往里钻，柯母不住地说“慢点、慢点”。挤进人群，柯梦看到一青袍人抱着酒坛和店小二互相推搡，“你家酒真好，再给我来一坛！”，“客官，您都喝了两天了，这酒钱您一文没结，小店实在无力供应了。”两人边说，边争夺着酒坛。“他的酒钱我付”人群中传来一道声音，人群也安静下来，纷纷看向身后。“柯云！”青袍人看向出声人大叫一声！柯父让过人群，走向店小二。

“酒钱多少，我付。”柯父一脸无奈的说到。“这位客官在我们酒馆喝了两天，总共喝了五坛烧酒，共三两七钱。”小二堆笑到。柯父边掏钱，边向酒馆里走去“再来两坛酒，再上几个小菜”说着话，掏出了几块银锭，递给了小二，“得嘞，客官您里边请！”

酒馆里稍显安静的角落里，柯父一家落座，青袍人也挨着柯父跟着落座。“柯二哥，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青袍人带着酒气激动的说到。柯父则一脸嫌弃的说到“云奎，你又喝酒不给钱！”，说完两人哈哈一笑，互相抬手给了对方一拳。

酒过三巡，云奎满脸唏嘘“柯二哥，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这些年你去哪儿了？”云奎叹息一声。“自从有了柯梦，我就归隐了，累了，所以想休息休息，嘿嘿！”柯父嘿嘿一笑，似乎想到了什么“老婆孩子热炕头，你不懂”哈哈一笑。云奎被这话有些气到了，喝酒呛了一口“嫂子，你也不管管二哥，越老越不正经！”云奎白了一眼柯父看向柯母，柯母悄悄地捏了下柯父向云奎问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就没想的再找一个，燕儿她......”“嫂子不用说了！身无一物轻，纵横天地间，以前我活的太累，现在这天地广阔，任我纵横逍遥”云奎笑着说到。柯母沉默了，看向云奎的目光柔顺了许多，“这些年你去过帝都吗？”柯母问到。“嘿嘿，嫂子，你想问啥，我心里清楚，南青家现在挺好的，南青不败老将军已经退居二线，南青峰那小子接了班，玉儿也成了帝后。”听到这些，柯母愣神了，思绪飘向了远方，柯父看着妻子，满脸愧意“要不，回去看看？”，“不了，这么多年了”，“可以让梦儿，馨儿陪你回去。”，柯母白了一眼柯父“回去，可就回不来了！”“额......”柯父想了想，不在言语。

柯梦和妹妹柯馨坐在一旁，吃着桌上的菜，时而听听大人们说话，时而讨论下菜的味道。柯梦知道这个云奎应该是父亲的兄弟，自己叫三叔，听到了南青，自己的母亲叫南青荭，好像和南青家有关系。摇了摇头，继续和二丫头讨论起一路上的好玩的好吃的。

柯父和云奎聊着以前的事，柯母在旁也跟着回忆，有说有笑的。“二哥，我想带柯梦去天青山。”柯父柯母听到彼此对视一眼，看向云奎，“二哥，您和嫂子归隐，我很理解。但有时候人不招自来，梦儿不主动，不代表别人不主动，他应该学会一些武功，不为别的，自保......”说到这里云奎顿了顿，“再说梦儿和馨儿，这么小的年级，这个世界很大，他们还没有好好的看过，总有一天他们也会自己走出去的”说完，云奎不再言语，低着眉头把玩着手中的酒杯。

云奎的话似乎触动了柯母的神经，她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但又拧在一起。而柯父则神情平平，没有多说什么。

夜深，回到家中，安顿好云奎，柯父独自在院中望月而坐，脸上没有神情，十分平淡的看着圆月。柯母伏在窗边，看着柯父，四下寂静无声。柯梦打开房门，来到院中，轻声的站在柯父身后，“怎么不睡觉？”，“爹，我想练武！”柯梦目光坚定的看向柯父。柯父没有接话，双手交错低头看着“你是怎么想的？”，“云叔的话，我虽然没有都听懂，但我懂了只要我变强，才能更好的保护家里人！”。“事情没你云叔说的那么差，即使真遇上解决不了的事，为父也能保你和二丫头一世安宁！”。“可是爹，我也想去外面看看，我也想真正的保护二丫头，不依靠任何人！”柯梦的目光更加坚定了。“你先睡吧，我考虑考虑，明天再说。”，“听你爹的话，先睡吧。”柯梦还想再说什么，柯母的话传过来，柯梦只能作罢。跟爹娘到了声安，转身回房。柯父也起身回房，和柯母聊了半天才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