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家坟呢?(1 / 2)

本人吴躬,世代居住于秦岭大山深处,民国以前是靠山中野兽、药材、捕捉毒虫制药和半山腰的梯田为生。饱受交通不利之苦,崎岖山路阻碍了山中皮货药材的流通,整个吴姓族人都处于贫苦的生活状态。

新中国成立后,一是国家不许打猎了,二是以前山里人不知节制、涸泽而渔,等我出生的时候连麻雀都少见了,山中的野兽也成了保护动物,只剩下梯田和捕捉毒虫为业。

我爷爷是村里的教书先生,给我单名一个躬字,说是取自《论语》中“躬自厚而薄责于人”我怀疑就是取自蜈蚣的的谐音。大概在我三岁左右,积劳成疾死在了田埂上,埋在了山背坡,那是全族的墓地。

我们家族是三百年前逃避战乱至此,至少族谱是这么写的。这座山就和秦岭中的大多数山一样没有名字,因为我们村都是姓吴的,外面人也称之为吴山。不过我们自己更喜欢称之为蜈蚣山,因为这座山没有什么其他的虫子,连蚊子都少,就是蜈蚣多。

正所谓靠海吃海,靠山吃山,呆在吴山全靠蜈蚣,打小我的上学钱就全靠山里面的蜈蚣了。

村子里面自然相信所谓的五毒(蛇,蜈蚣,金蟾,壁虎,蝎子),专门供奉了蜈蚣的牌位,尊称蜈二爷,这是处于自然环境劣势下人的自我安慰。

农业出产少,人畜粪便的肥力根本不够。只好依靠山中的药材和蜈蚣换取山外的粮食盐铁茶叶,搭配山中出产的野菜,勉强维持村里二三十人的生活所需。

感谢国家的村村通计划,路通财通。一条双向八车道的柏油高速公路从山前经过,国家顺便从高速路上引出一条仅供汽车走的水泥路通向山顶的村子,自此一分钱一个的红头蜈蚣卖上了几毛钱,再到后来的五块一条,这还是到村里面收的价格,要是沿着高速路卖到市里面,五十块钱一条都有人抢着收,日子好过多了。

知名的药材商都知道我们村出的蜈蚣毒性强,药力大,甚至还有人说干蜈蚣磨成粉能治男性阳痿,虽然这个纯属胡说八道,但《神农本草经》和《本草纲目》中都要以蜈蚣为药的方子。

即使这样,我们村的人也越来越少,每年都会因为捕捉蜈蚣掉落山涧或者被蜈蚣咬伤而死。等我初中的时候只剩下五口人了,我、我父母、双胞胎的四爷和五爷,其他人或搬走或死亡,只剩下我们五个了。

后来国家给四个长辈护林员的身份,一个月三千块,也算是吃上皇粮。每天的任务就是巡山护林,路上要是看见有不在保护名录的草药就采下来晒干卖钱。

高中时我父母相继去世,四爷因为被偷猎的打中喉咙死在了林子里面,尸体被野猪啃食的不像样子,五爷受了刺激,自此成了哑巴,应该是不愿意说话。

那个偷猎的家伙是个小年轻,听说中东的王爷喜欢猛禽,专门进山找。听闻掏了十来个窝,后来被捉住之后拒不认罪,说自己不过就是掏了两个鸟窝,为什么要判十年?

五爷在山里几十年,下山的次数屈指可数,就是喜欢呆在山里,山里的犄角旮旯哪里都摸得清清楚楚。在林子里面也算是老猎手,可有一天喝了一顿溪水,拉肚子了,土法子也用了,一点用也没有,拉到人都虚脱了,真是打了一辈子雁,今天被雁啄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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