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夜游（2 / 2）

余烈大致数了数，应当有一百来只。

这时岳渊肩头那只四目鸦急促叫了几声，所有吃饱的四目鸦同时拍打着翅膀飞上天空，钻进云层各自散开。

“老岳，这只怎么不动？”

看到所有四目鸦离去，反倒是最大的这只按兵不动，余烈不禁发问。

“我在家中，什么活都不干，只动脑子。”

岳渊看傻子一样盯着余烈，突然想起来眼前的无间行者基本上都是家破人亡孑然一身的孤独之人，嘴里极具攻击性的挖苦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继而耐心的解释起来。

“这老东西地位最高，本事最大，战力最强，一旦出了什么差池，它尚能护卫在我身侧，同进同退。

再有就是，它如我一般年纪大了，体力早已大不如前，一夜之间飞跃二百里，太为难它了。”

岳渊轻轻抚摸着四目鸦垂下来的头，抬起下巴点了点远方：“这些子孙和四目儿之间存在着血脉纽带，在四目儿体内修炼出妖气以后，就能够施展借它目观山河的妖术，只可惜太迟，我们都很老了。”

“妖术？”

余烈被吓了一跳，立刻凑上去打量被叫做四目儿的四目鸦，那四目鸦极其人性化的翻了个白眼，把头扭开不去看这个招人烦的家伙。

“看来是无法成功蜕变成妖兽了。”

李无衣有些惋惜的摇摇头，在中洲这片地界上，除了天生妖族之外，几乎从来没有看到过野兽诞生灵智并且顺利修炼成妖，眼前的四目儿就是一个棋差半招的失败例子，岳渊帮它寻遍了法子，甚至去请求鬼市主人出手，这才换来了某个羽虫蜕变成妖后留下的感悟，只是那感悟仅有残篇，而且四目儿当时已经老迈，从中获得的收益太少，只在体内炼化出一缕妖气。

作为一只普通的四目鸦，四目儿如今凭借诸多宝药活过了四十多个年头，实为不易，九洲灵气充沛，原本寿命在十五年左右的禽类寿命得益于灵气滋养，大致能够翻倍，再加上四目儿是人为饲养，免受风吹雨打，再有二十年寿命的延长，算下来，确实没有几年可活。

“群鸦夜游，极为耗费精力，需要岳老头将自身元气源源不断注入四目儿体内，以补充四目儿庞大的妖气消耗，对人对鸟，都不是一件易事，上次夜游，距今应有二十来年了吧？”

李无衣掰着手指头算了算。

“二十八年，是为了找寻被外乡人盗走的上古五宗正派遗宝，那时我和四目儿都还很强壮，现在不行喽。”

岳渊感慨道。

“还能顶住吗？要是四目儿老眼昏花，怎么能找到赶尸人的踪迹？”

李无衣摇摇头，对岳渊的行为不甚认可。

“你不用激我，岳骁受创，既是公事，也有私仇，四目鸦们定然会在四目儿的命令下尽心竭力搜山，体力最好的那一批将一直飞到天怒山外，而体力稍差的就近盘桓，不会误事。”

“不怕你的宝贝们给外人杀掉？”

李无衣摸着下巴，忧心忡忡。

“要不然呢？”

岳渊和肩上的四目儿同时扭过头，六只眼睛看着李无衣。

“我等的就是死讯，四目鸦的死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