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障目（2 / 2）

天地翻覆，一叶以障天下目，尽是谎言。”

老药儿毫不客气的敲了马炬真一个板栗。

“人之性命，在于魂魄二字，魄之死，乃刀兵加身，气绝之相；魂之死，则是三宝散尽，神意之亡。

天有三宝日月星，地有三宝水火风，人有三宝精气神，三宝尽散，黄天将死，后土寂灭，性命无存。

难道郎中面对一个病人只有救人和杀人两种选择？我大可以选择袖手旁观，任他自生自灭。

人之死亦是同理，不是非要有伤口，才能取人性命，夺魂亦可。”

“夺魂？！”

马炬真倒抽一口冷气，死死盯着老药儿，如坠冰窟。

“夺魂乃是邪术！”

“不错，夺魂乃是邪术，可那只是江湖说法，你马炬真修道有成，难不成未曾听闻元神一说？仙人杀人，千里之外摄魂夺魄，不见血光，也是邪术？”

老药儿嗤笑一声，摇着头连连敲打少年脑壳。

“痴儿啊痴儿，你且记住，天之浩瀚，能容大鹏振翅；海之无垠，可任巨鲲纵跃，莫要以为只你两眼之所见才是真相，也切莫轻信了他人传言。”

“药爷的意思是，那鲁冲是被人摧毁魂灵而死，可，总不至于有仙人来此杀生，鲁冲也配？”

马炬真长出了一口气，仍然处于深深的震撼中。

“倒也不至于，除却仙人出手，自然另有他法，境界低微也可夺人性命。你不信？夯货，别翻老头子的药材了，过来！”

老药儿见马炬真不信，当即扭头冲着屋里喊了一声，只见腮帮子高高鼓起，依旧在奋力咀嚼着某物的大汉余烈抱着罐药材走来，一身药味扑鼻而来，那种味道难以形容。

“余烈与秦绛在进山前便是旧相识，缘于某场追杀域外天魔的恶战，合力斩杀天魔后，两人结伴走进飞渡山脉，已经数年之久，他们二人神通与你师徒并不相似，更似魔宗门徒。

这两人碰到了敌手，只消一合功夫，便能让敌人彻底消失，就连九幽黄泉之下去查，也查无此人。”

老药儿拉过余烈的一只手，解下了余烈常年缠在手掌的绷带拿给马炬真去看，在大汉的手掌心处，存在着一道寸余裂痕，似乎是察觉到有生人靠近绷带被卸除，那道裂痕兀自张开，竟化作一张布满森然利齿的嘴巴啃咬空气。

马炬真心脏砰砰狂跳，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余烈的另一只手，那只手掌同样缠着绷带，毫无疑问，同样藏着一张嘴。

“余烈是个饭桶，什么都能吃，什么都爱吃，不是他天性使然，而是这天魔烙印带来的习性。

而秦绛又与你们和余烈皆不同，在她的肩头左右，是一双多出来的眼睛，所以秦绛看人极准，能透过骨血，直视人心，更能......摄人心魂。

所以无衣带着秦绛进山，也是防止碰到能够夺魂的敌人偷袭于他，在这种时候受伤可不太妙。”

少年打了个哆嗦，感觉一股恶寒从心底升起。

他已经知道老药儿说的“让敌人彻底消失”是什么意思了。

“两条腿的始终不如四条腿的，不好吃。”

余烈淡然开口说道。

“但是魂灵的味道似乎不错，秦绛很喜欢消化别人记忆的感觉，这个疯婆娘。”

说罢余烈摇摇头，把绷带打开的左手塞进了药罐里，他不再进食，但马炬真仍能听到牙齿咀嚼药材的声音，是他手心的那张嘴在动。

“无间行者中似秦绛这样的不知有多少，皆可吞食人魂，但无间行者从来不会与无关人等为难，所以不该是无间行者所为，更何况你们之间能察觉彼此之间的气息，有新客来，你们会发现。”

“看来是魔宗崽子混进了飞渡山。”

余烈似乎终于吃累了，神情有些疲倦的放下了药罐坐在篝火旁，丝缕热气从他赤着的上身皮肤逸散而出飘向夜空，带着淡淡药香。

“除了无间行者，仙人以下，能夺魂者，唯有魔宗。”

马炬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握紧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