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戈已休止呜呼耶（2 / 2）

“你觉不觉得心里空空的，无法被填满？”女子又继续往海里走了走说道。

“我是谁？是不是不该在这个无名的岛上？”未等小白鸟回答，女子继续说道。

“自从我在这岛上醒来，我的头都昏昏沉沉的，好像在做一场很累很累的梦。”女子突然一个转身对着小白鸟哭泣道，

“小白，死亡是公平的吗？天命如何？人力可以强求吗？”

小白鸟被女子的问题惊住，他像是看到了什么人，忙问：

“你想起了什么？想到了什么？”

“不，什么都没有！”女子摇了摇头，擦了擦流出的泪水说道，“我只是很伤心，今夜我只是很伤心。”

小白鸟不敢懈怠，急急地震动着翅膀，跟在女子身侧。女子往海里静静地走着，直至海水漫过了自己的腰，她抬头看了看月亮，有感而生，低低地哼唱着：

“岂曰无衣兮，与子同袍；王与兴师兮，修我戈矛；岂曰无衣兮，与子同泽。王于兴师兮，修我矛戟。呜呼耶，呜呼耶，与子同仇，呜呼耶，呜呼耶，与子偕行；”

此时猿猴已趴在火堆旁熟睡，小鸟儿却已泪流满面轻轻地飞到了女子的怀里，而女子像是未觉酣畅，开心地抱起鸟儿，继续唱道，

“难思父母兮，岂曰罔极；难顾罗敷兮，岂曰罔极。呜呼耶，呜呼耶，匪莪所依，呜呼耶，呜呼耶，匪蒿所依；矛将休憩兮，与子同归；戈将休止兮，与子同游。呜呼耶，呜呼耶，天将安定，呜呼耶，呜呼耶，吾将安歇。”

岸上熟睡中的男子像是听得懂歌里的深意，眼角偷偷地缓缓地滑下了一颗晶莹的泪珠，这泪珠极小，却并未被人发现，包括男子自己也不曾知晓，在这样一个夜晚自己曾为一首歌流过眼泪。

此时在女人怀里的小鸟儿的眼泪已经完全打湿了他的羽毛。女子缓过神来，诧异地小声道“小白，为什么哭得如此痛苦？”

小鸟儿蜷缩在女子的怀里道“天无道，天无道，忠义之人，天不予寿！！”

女子莞尔，摸了摸小鸟儿的头说“大梦谁先觉？我易未可知。今日怎么了，所说所唱都不似从我嘴里发出来的一样。”女子对着月光，仰头笑道：

“哈哈哈，一个鸟儿，一个凡人知道什么是天意，什么是天道？今天甚是可笑！”未等小鸟儿开口，女子像是重新恢复往日模样似的，激动地继续说：

“今日甚是奇特，我从没唱过歌，但是刚刚却突然想唱起来，现在唱完顿时觉得丹田暖热，口中甘甜”，接着女子双手高高捧起小鸟儿，一跳一笑地追逐着海浪说道“你看，今天的月亮如此的亮又如此的圆，真适合跳舞！来吧！我们一起跳吧”

小鸟儿被女子高昂的情绪感染，用翅膀擦了擦眼泪，拉着女子的手道“你想跳，我就陪你跳起来，不过为什么不围着篝火起舞？这么晚了踩着海浪不冷吗？”

女子不以为意，笑道“今夜不觉得水冷，只觉得海水亲近温暖，如果我会游水，必定要赤条条地躲进海里跳舞！”

小鸟儿看着女子欢脱雀跃，双脚踢打着海水喜不自胜的样子，心里默默想着“即使没有灵力，即使只能做一只只有几十年寿命的鸟雀，只要能陪着她这一世平凡喜乐倒也真是值得。”

这一厢一人一鸟主仆二人对着月光，踩着海浪跳舞。那一厢在篝火旁昏睡的男子也逐渐睁开了眼睛，只见得周围火光温暖，耳边欢歌笑语。

这似梦似幻的场景，让本就晕眩的男子有点不知真假几何，他缓慢地支起身子，双手撑地，便瞧见不远处身着草裙的长发女子和一只毛绒绒的小鸟在跳舞欢唱。这鸟儿似曾相识，仿佛故人，但这女子他却从未见过，他木讷的略带提防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忽瞥见身边睡着个似人一般地长手猿猴。

便抬手一摆，似要抓握什么，但是手上空空如也，就是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这般景象果然让男子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他慌忙伸出双手想要瞧个明白，但由于身体太过虚弱，双手突然的抽离让他失去了重心，向地上重重地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