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2 蠕动的邪恶（2 / 2）

硬卧的车厢里，充斥着各种味道，但泡面的味道总是萦绕不去。荆明躺在中铺上，有意无意的听着下面一对老年夫妻谈论他们儿子的工作，以及房贷和车贷，其中谈到的多数内容是他们的儿媳妇太懒不肯外出打工不然，不然房贷和车贷早就换完了，一道这种时候便成为她的独角戏了，不知不觉中荆明渐入梦中，梦中的他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中，骑着三轮电车前往附近的商店，途中他看到路中间有东西在动，黑色，荆明以为是被谁家弃养的幼狗，便停车走了过去，想把小狗放到路旁，等再回来的如果没人领养，他便准备带回家交给爷爷养着，谁知在荆明刚一接触到那团黑色时，顿感有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那一刻他感到自己的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了，眼前是化不开的黑色，身体触摸不到任何物体，仿佛被放逐到了宇宙一般，没有重力，感觉也在慢慢的变弱。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医院里，旁边是眼袋浮肿的父亲。父亲告诉他：

“医生说你可能是因血糖偏低晕倒的，给你打了点滴，但是你......可是睡了两天了，我害怕···你可算醒了，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父亲说着说着哽咽了起来，

“我还没让您过上好日子呢，肯定不会···”荆明也眼圈微红，抱住父亲，拍着父亲的后背说，但把死字省略了，不想提起这个字。

从那天之后，他常常会梦见自己漂浮于宇宙星空之间，之后身体开始崩溃化为无数条蠕动的黑色虫子·····

荆明猛然做了起来，后背被打湿了，手和脚有种麻麻的感觉。荆明活动了手脚以此确定自己还拥有控制权。天已经黑了，车厢内不时有打呼声传来，走道上还有一两个人眯着眼看手机。荆明不敢再睡了便下来也坐到了车道的凳子上，打量着车窗外，黑夜里不时能看到一两栋亮着灯的房屋，在对抗着黑暗···。

经过两天的行程，荆明到达了格尔木站，距离塔依玛依还有一段距离，便就地搭了一辆私家车要价50元，咬咬牙也就过去了。司机是一位年龄四十多岁的男人，又瘦又高，有着突出的颧骨，黝黑的皮肤，笑起来的时候能看到蜡黄的门牙之间有一道明显的缝隙。一路上司机频频通过后视镜打量荆明，偶尔会问上一两句，但荆明却只能听懂一句话中的几个字，前面还能牛头不对马嘴的聊着，后来荆明便沉默了下来，心里升起来几分担心。

“看样在讲课前，得解决交流的障碍才行啊。”荆明默默点头道。

大概过来有四十分钟的样子，车停了下来。

“到了”司机简短的说了一句，便伸手拿出来二维码，示意对方付钱。荆明拿出手机用微信扫码把钱付了，期间时不时地又注意到他那个牙缝，漆黑但又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荆明心想那大概是舌头吧。荆明把行李箱从后备箱里搬了出来，走到副驾驶窗前正要表示感谢，司机却把头扭了个奇怪的弧度过来，咧开嘴漏出那条牙缝带着诡异的笑容说道：

“欢迎来到塔依玛依，校长先生。”如果你仔细看，便会发现发出声音的是此人的的舌头，舌头变成一条带着嘴的触手，在口腔内兴奋地蠕动。

说完之后，他便开始开车卷着灰尘离去了。荆明呆住了两三秒，

“校长，我吗？我是来支教的，不，这里可是山村了，教师同时可能也是校长。”荆明想明白了之后，便按记忆中地址的内容，找到了那条通往山内的小道，小径周边是茂密的丛林，奇形怪状，有的像人拿着长戟树立两边，有的像某种动物匍匐在地，还有的仿佛是有着翅膀的曼妙女子朝着缓缓走在道路上的荆明微笑。在金黄的夕阳下，金黄的落叶铺在小道上，如果这时候山脚下有人看到的话，那他一定会惊讶的无法呼吸，在他眼睛里呈现的是一位王者走在铺着黄金的大道上，周边是匍匐的臣民，好似在欢迎他们的王归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