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过去15（2 / 2）

“如果商人们都不肯再来穆雅，他们把价格定得再高又有什么用？”

长篇大论丝毫没有影响到吉莉娜扫荡食物的速度，如果闭上眼睛，就是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在讲话。

可是斯派克是看着吉莉娜的，所以有点困惑她是如何在满嘴食物的情况下这么清晰地吐字的。

斯派克喝光了银杯中的薄荷茶，清了下嗓子：“我猜，所谓‘普通人’的委托会来自你手中吧？”

斯派克把玩着银杯，饶有兴致地望着对面嘴巴鼓鼓的半精灵，他的感知已经检查过了周边，在确认吉莉娜没有其他‘保险措施’后，他觉得听听这演讲也无妨。

而且这位混血儿此时展露出来的形象让斯派克有种怪异的熟悉感，可是不像精灵，和人类也有点差别。

没有具体对应的名词或者气息...但是他绝对在哪见过。

刚拿起一块松软杯蛋糕的吉莉娜停下了，她的眼神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如果不是嘴角的奶油和粘着果酱的手，看上去甚至有点菲兹奖得主发表感言的样子。

“在初期...是的。”吉莉娜的眼睛明亮，“但只要出现了第二条渠道，垄断这种低效而愚蠢的模式自然会终结。我要让市场来决定谁才是真正被需要的，有选择的市场才是健康的市场，健康的市场才能让所有人都获利！”

听到最后一句话，斯派克动作一滞，终于找到了熟悉感的来源。

在逛血裔商铺街的时候，经常能听到些“市场”、“只是提供选择”、“渥金的隐形之手”等.….相当具有联邦风格的名词。

那个三百年前新兴的国家不仅在政体上独树一帜，还在经济、文化等方面都有许多新鲜的想法与观念。

现在的血裔联邦已称得上泰拉森位面最强大的国度，手握复数个富饶位面的坐标，支撑着它在泰拉森会议上的一票决断权。

同时，所有来自这个国度的事物都被打上了‘先进’的标签，‘魔动科技’与各种新奇的商贸形式就是其中最为突出的两项。

前者代表了从魔导铳到巨型战争奇械的一整套职业体系，靠着对凡人的高亲和度传遍了大半个泰拉森。

后者则是在切实的价廉物美与行商的滔滔不绝下，深深地刻进了每一位光顾过的客人的脑子里。

斯派克只去过一次血裔商铺街，没有买任何东西，却也没能把这些名词赶出脑子。

看着眼前这个逐渐锋利起来的半精灵，斯派克又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那个埋葬了帝国荣光的国家有多么强大。

能在主位面将影响力跨种族地扩张到这个地步，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武力能做到的了。

“山巅之国...”

冒险者磕开蛋杯上一枚火红的禽蛋，淡淡地想道。

蛋壳内如岩浆般粘稠的液体翻滚，时不时还鼓起几个泡泡，看着很是有趣。

一口吞下后，温和的热量在胸腹间散开，斯派克满意地揉了揉上腹，缓缓开口。

“如果我的答案是不呢。”

“那我会把这份东西删除，甚至还能帮忙处理下来源，保证不会有第二个人可以看出来。”

吉莉娜干脆利落地答道，然后耸耸肩说：“当然，要收费，而且很贵。不过你这也算不上是我见过最麻烦的...总之不会有什么强迫交易的菜鸟手段。互利的选择与交换才是最好的生意，我们之间的需求也不只一个嘛。”

说到最后，吉莉娜脸上又挂上了几分朦胧的笑，仪态也悄然间恢复了端庄典雅的样子。

斯派克无语地看着这转变自如的家伙，在见识到她的另一张面孔后，这幅所谓‘激发想象力’的模样就显得有些讽刺了。

“别再摆出这个样子，我就会考虑的...还有这种交易你直接说不行么？让我先看那段影像似乎没什么必要，有些误会是很危险的。”

“提醒下我的交易伙伴咯，我查得出来，说不定也有别人查得到呐。”

“最后一个问题，这些影像都是哪来的？

应该没有太多‘别人’会坚持调查几年前的事情吧，据我所知军部的手可伸不到穆雅来。”

吉莉娜看着眼前这脸色温和的男子，却莫名地感觉有些冷意缭绕在身体周围。

看来这才是最重要的一关啊...

吉莉娜有些感慨，‘市场论’在新大陆还是没什么普及的基础。

她扁扁嘴，无奈地说：“所以说你们帝国人跟不上时代啊，雅各布斯商会的‘眼’系列里最便宜的型号能压到二十金币一个，只要花点心思部署好，做一些基本侦查还是很简单的。”

边说，吉莉娜边伸手从一个抽屉中拎出了个球状物体，只见她将其轻轻往桌上一磕，这黄铜材质的奇械球便裂开了几道口子，简单的节肢结构翻转探出。

在哒哒的声响中，这颗奇械球变化成了一只小小的黄铜蜘蛛。

只见它灵巧地攀上了吉莉娜的肩头，然后镶嵌在其主体上的白水晶便闪过一层微光，发出了一点几乎可以忽略的魔力波动。

“喏，这小家伙一个月只用换一次充能水晶，如果是在联邦铺设的魔导基站范围内可以延长到半年换一次。配上几十只‘眼’系列中的‘收集者’，就能勉强看住穆雅外围了。”

斯派克看着吉莉娜伸出纤长的手指逗弄那黄铜蜘蛛，有些难以置信。

“这...只要二十金币？”

“当然不，这是五百金币的‘枢纽一型’，只负责下达命令和维持链接。”

“那你怎么负担的——”

“具体执行监视的‘收集型’倒确实有二十金币的，一枚‘枢纽一型’大概能负载二十只‘收集者’吧。每个城邦或聚居点洒个几套，收集一些视讯情报并不是太难的事。”

斯派克沉默，自‘登陆’以后，他已经看到了太多新奇与改变。但是不管怎么说，这种几乎横跨半个新大陆的情报系统还是让他十分震惊。

“...你一个人搭建这种级别的情报网想干嘛？”

“蒙戈先生，‘眼’系列的购买资格可是很难抢的，一个人不可能凑得齐你想象中的数量。但是每个地方都会有我这种无依无靠的小商人，而商人对于信息的渴望让我们站到了一起。”

吉莉娜略略犹豫，但还是决定说得更多些。

“每人负责一小片，就能织起一张覆盖大陆的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