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十三大道（2 / 2）

然而在蒸腾的水雾飘散后，那双眼眸还是原来的深碧色。

“你的邻居...什么时候变成一只卓尔了？”

“最近才搬进来的吧，想尝尝她？”

吉莉娜似是不在意的答道，又低下头去盯着随热红茶水张开的淡蓝色细叶。

斯派克面色如常，转身摔进藤椅后微笑道：“区区卓尔哪比得上‘蔷薇的低语’呢？想要用金币击败那些想你的声音想疯了的老爷小姐可不容易。”

“我可是很愿意让你见识下‘蔷薇的尖叫’的，相信我，目前还没有人听过它。而且，免费。”

吉莉娜面上带着精灵特有的清冷，却说着露骨的词句。

再一细看，就会发现她那件森绿长袍上其实有几个相当巧妙的设计。

整体呈祭祀袍的样式，却有几个宽大的裂口会在举手抬足间一闪而过，露出大片细腻的肌肤，视觉感官上的反差相当刺激。

吉莉娜将紫色的茶水递给斯派克，弯坐在了藤椅旁的一张小床上，然后将一对肉光致致的赤足搭在了斯派克身上，脸上换了一副朦胧的笑容。

精致的瓷杯在冒险者的手里宛若一枚挂件，里面的茶水看上去还不够斯派克润喉的。但他却稳稳地拿着瓷杯，仿佛那里面是滚烫的熔岩。

事实上，夺心魔特产的小锯齿叶人面花虽然在温度上不及熔岩，但论危险程度却差不太多。

这种以生物大脑为土壤的邪恶植物产出的花叶一直都是禁品，但那对类人生物的强大成瘾性，以及奇特的致幻效果让它又一直流通在灰色市场里。

人们常说，正是因为以脑浆为养分，它才能让人短暂地回到曾经的美好时光中。

斯派克注视着杯中旋转的茶水，淡笑着说：“下次吧，现在我还买不起‘免费’的东西。”

“哼...那就还是‘回忆’套餐，配路德维希c大调第九乐章，125号，对么？”

“没有比这更棒的选择了。”

半精灵收回双足，俯身亲吻冒险者的脸颊，然后站起来朝楼梯走去。

目视半精灵上楼时的婀娜曲线，斯派克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古怪，揉着下巴撇了撇嘴。

不会这么巧吧？

回想着刚刚开启‘多重视界’看到的景象，那肌肤如黑曜石般滑润的身躯，与在其激烈起伏下似乎快要昏过去的人类少年。

斯派克若有所思，看着手提一具奇异琴架的半精灵从楼梯走下，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笑什么笑？”吉莉娜在床边摆好琴架后故作嗔怒地伸手，“免费的不要，就先把钱交了！”

两摞码放整齐的金币应声出现在斯派克手中。

他感知了一下牛皮袋中剩下的数目，散财的速度让冒险者略有些忧郁，但面前半精灵的清香又让他感觉现在这一百金币真是物超所值。

吉莉娜恶狠狠地盯了一会毫不犹豫掏钱的斯派克，伸出手指，拂过了金币的表面。

接着她伸出足尖轻点了两下地板，几根树木枝条就扭动着从缝隙里钻了出来，在缠绕固定好两摞金币后便带着它们从缝隙中原路返回，艰难地咽下了这些新来的小可爱。

“可以开始了。”

斯派克轻声说完，将已变成深紫色的茶水一饮而尽。

半精灵端正姿态，将一张圆盘状的物品放在了琴架上，随后木质琴架自动抽出几根枝条，轻柔地按在了开始旋转的圆盘上。

随着枝条与圆盘的接触，悠扬的弦乐器声响起，吉莉娜也开始了浅吟低唱。

没有词句的柔软音调与奏鸣的音符交织在一起，融成轻灵的声音抚摸耳廓。

紫色的魔纹如水波般从吉莉娜与琴架处荡漾开来，交织在斯派克的周围，帮助他消化那远超正常剂量的人面花茶。

头颅缓缓低垂，斯派克那暗绿色的瞳孔开始失去焦距。

他没有像其他饮茶者那样抖动着喃喃自语或微笑流泪，而是逐渐挺直了上半身，板正地坐在那里，仿佛即将出征的士兵在聆听战前动员。

若不是这个状态的斯派克对外界确实没有反应，而且他事后也赞不绝口，吉莉娜都会以为自己被那些行商骗了。

比如拿沙华鱼人脑种出来的大叶藻种属来代替用精灵脑灰质才种得出的小锯齿叶荧光蓝，这两者的价格差几乎比奴隶市场中沙华鱼人和精灵少女的价格差还大。

你在‘回忆’里又会干些什么呢？

吉莉娜的眼神有些迷离。此时已近午夜，屋内只有几颗半掩的夜光果，昏暗的光线笼罩着高大的身影，紫色的魔纹在其周身若隐若现。

从半倚在床边的视角看去，对方以往的懒散神态在此刻渺无影踪，沉静的脸庞配上无焦点的碧绿眼眸，反倒有一种巨神俯瞰人间般的肃穆感。

吉莉娜伸手抚摸巨神脸庞的线条，看着那凛然的宗教感在手中微微变形，这种反差让她的瞳孔有些放大。

于是半精灵轻轻咬起嘴唇，另一只手先是扭大了琴架上的一个旋钮，然后便轻车熟路地慢慢朝身下探去。

增大的乐声中，肢体洒落在地上的纤细阴影开始弯曲，起伏，颤抖。而对座的高大阴影只是无声伫立着，静静地观赏这奇特的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