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数字（2 / 2）

一道黑气从卷轴裂口中窜入马文体内。

马贼们也开始大声嚎叫，纷纷抽出武器。

下一秒，一根短矛带着雷音擦过马文的耳朵。

疑惑的意识还未升起，他近乎茫然地想要回头看。

可是头颅还未偏转，一股庞然巨力就从背后击中了他。

然后是巨大的爆鸣声。

马文喷着血从马上摔了下来，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移位。

但他立马挣扎着向侧边爬行，试图避开后面人的前进道路，结果爬了两手才发现，后面似乎没有人在前进。

马文顶着耳鸣回头，然后睁大了眼睛。

以他身后十几米为中心的一个圆，散落着一坨坨呈溅射状的血肉，还有不少上面残留有一股暗红色的斗气，伴随着噼啪声响，斗气每一次跳动都会将附着的大块残肢炸成更小的碎块。

刚刚那一根短矛，让准备冲锋的马贼们只剩三十名。

马文看着那个圆圈外有些呆滞的众人，挥挥手，张口想要说些什么。

第一个音节还未吐出，又是一道深红闪电落入人群。

这回，刚刚卷轴带来的体质提升让马文清晰地看到了短矛炸开的景象。

铁矛碎裂后先是扩出一道无形的气劲，被气劲波及的人体毫无阻力地破裂开来。

还有几颗从眼眶中被挤出来的眼珠，像是刚从母体产出的小章鱼，拖黏着几根筋络慢悠悠地在空气中游动。

接着就是更为狂猛的爆炸，巨响过后，地上再次被血肉涂抹出了一幅抽象画。

马文木然地看着又是连续落下的两矛彻底炸散了剩下的人，而且落点之间似乎还颇有讲究，正好将两名骑着高大战马的蛮族并排留在了中央。

马文眼珠一动，这两人有何特殊之处？

那两人也是一脸懵，转头看向对方，可在眼神对上之前，一根没有附加斗气的短矛就以诡异的弧线穿过了他们的脖子。

两道重物坠地声远去后，寂静降临了，连一声濒死的哀嚎都吝啬。

刚刚众人怒吼冲锋的景象似乎只是一个幻象，躺在温热‘泥土堆’上的马文有些恍惚。

或许自己根本没从营地内逃出来，忠诚的女奴、收拢的部下与决死的突击都是躺在碎裂尸体上的臆想而已。

躯体同样残破的瘦削男人闭上了眼睛，懒得再分辨什么才是真实。

仿佛是刚刚闭眼，又好像过去了难以计数的时间，一道稳定的脚步声闯入了这片死寂的空间。

嗒，嗒，啪。

短靴在粘稠的‘泥土’中踏起落下，不时还会踩爆一小块多汁的肉块。

斯派克带着瞳孔放光的奈落朝一匹高大战马走来，边走边对她怀中的戴蒙说：“会骑马吗小少爷？”

戴蒙艰难地将视线从地上有些还在蠕动的肢体移开，脸色苍白。

“会...为什么不让那个红龙术士带我们飞回去？我觉得跟她一起走的体验会好一点。”

“啊，丽莎女士最近处于一种比较...躁动的时期，春天嘛，你知道的。见了血之后就更加了，所以她需要先回去释放一下自我，明白吗？呃你这个年纪应该....”

“血脉延续是神圣的，我很早以前就明白相关知识了，我们快走吧。”

“很早以前...”，斯派克上下打量戴蒙两眼，“你哪个家族的，一出生就开始教人‘血脉延续’了？谁教的？”

“我今年十五岁！只是因为没有觉醒才一直这样的。我们快点离开这好吗？”

戴蒙小脸微红，催促奈落带自己上马，灰发少女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但是上马时的动作有些僵硬。

斯派克一边笑着帮他们整理马鞍和缰绳，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地上那位老兄，还打算装多久啊？”

啪唧一声。

奈落略微惊讶地低头，看到一名人形的鲜红物体从尸堆中站了起来。

它身上的多处伤口正被一股股黑气修补着，维持它基本的站立。

六级法术卷轴，死灵护佑。

这几乎算得上是营地内压箱底的魔法物品了，所以马文一般贴身存放。

它缓慢地挪动脚步，朝着三人走来。

斯派克饶有兴致地看着它径直越过自己，向骑着马的两人走去，为了防止什么误认，他还招手说：“我在这呢，老兄。”

残破人形没有转身，而是继续朝模糊视线中的男童走去，同时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都是...因为你！我要杀了你...报仇！感受...痛苦吧！！”

说到最后，他咆哮着举起双手，似乎要释放什么。

然后受惊的战马抬起前蹄，一蹄将他残破的身躯踩入了泥土中。

“......”

“......”

斯派克看着彻底咽气的马贼，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骑上了另一匹战马。然后双腿轻敲马腹，反身对奈落招手，示意跟上。

戴蒙忧郁地叹气。

“怎么都找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