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自'食'其力18（2 / 2）

不，仔细看的话，好像能看到....某种食欲。

女卓尔破天荒地打了个寒颤。

“.....你真的是人类？”

用问题来回答问题，在双方力量悬殊的情况下，无疑是相当糟糕的一种谈判技巧。

但先提问的人似乎没有不满，他无声地笑了笑，然后转身开口：“绝对的人类，血裔联邦的官方认证。”

赛琳有些疑惑，虽然名字里带了联邦二字，但那个赫血种为主体的国度对人类可没什么善意，除了商业上的往来基本没有任何和帝国的官方交流。

毕竟黎明战争才结束不到四百年，对于赫血种来说不过是两三代后裔的时间。

它们族中的子嗣还能从父辈眼中看到对构装战士的憎恨与畏惧，那比古书上的遥远故事要真实的多。

出来前主母给的资料里没说过血裔联邦会认证什么人类啊....

难道是类似种族美食交流协会那种纯中立的认证？点评哪个帝国豪门血脉的味道更好？

等等！

赛琳突然一惊。

悬赏，似乎也是另一种形式的认证。

而血裔联邦就有一项相当出名的，针对帝国的永恒悬赏。

联邦的绝罚令、最不像人的人类战士、帝国逆刃....诸多纷乱的名词在赛琳脑中翻滚，然后一个巨大的念头猛然浮现。

“你是....克洛诺斯？你们不是都被泰拉森议会裁定净化了吗？”

第二个反问一出口，赛琳就后悔了，但是这个推断带来的震撼实在不小，所以她才不自觉地问了出来。

以远古泰坦为名的克洛诺斯修士在帝国的军事体系中隶属位面作战部，是帝国曾经最自豪的兵种。

他们或许不是顶尖强者，但绝对是最恐怖的构装战士。

他们的具体特长根据军团而定，但搭载的都是几乎无法被人类承受的构装技术，同时执行的永远是前往最危险位面战场的任务。

他们是抵御恐惧的壁垒，是帝国边疆的开拓者，是那位伟大的开国皇帝最杰出的作品。

因此，也是血裔联邦最骄傲的战绩。

哪怕在帝国宣布承认所有独立、并主动配合特派人员将克洛诺斯相关的所有事物‘净化’之后，联邦也一直维持着对所有克洛诺斯的特级悬赏，以此“提醒世人那段荣耀的历史”。

“一群卖弄口舌的小丑，他们微如尘埃。黑血杂种才是真正的原因，卓尔，泰拉森的基础语言从来都是力量。”

“不过我会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我的战利品在哪？”

斯派克走近，举手抬起赛琳的脸，轻声问道。

卓尔的表情有些挣扎，克洛诺斯的强大传言和眼前这个一直还算平和的男子在慢慢重合。

或许，做这个人的追随者也不错？

此刻的他面容宁定而眼神专注，再加上足足高出近两个头的高度，赛琳感觉自己在仰望一尊万神殿内的雕塑。

她嘴唇微张，上身前倾，同时双手缓缓绕过斯派克的腰间。

比起坦白交待，倒更像是意乱情迷。

此时的赛琳，看着完全就是一名冲动后被高贵战士折服的异族少女。

然后，一丝冰凉的感觉自肋间传来。

斯派克低头看了看那柄从自己胸口处透出的短刃，笑了笑，然后说：“还真没逃。”

赛琳也笑了，先前的冲动、悔恨、惊讶与迷离全都消失不见，只剩凉薄的讥讽。

“用不着你来教导我什么是阴谋和力量，人类。”

四天里一直延续到刚才的精心演技，加上以自身为材料打造祭刃的代价，终于换来了这甜美的一击！

祭刃是卓尔族内一种邪恶的锻造手段，它通过浇灌奴隶饱含怨恨血肉的手段，能以较低的成本打造出攻击时能带上血肉憎恨属性的武器。

这种武器接触任何肉体都会造成枯萎效果，只有用血肉提供者的皮肤包裹后才可供使用，对被用于此道的奴隶来说可谓十分恶毒。

再加上无法长时间保持的缺点，不难理解为何在联邦带头倡导基本生命权的年代，卓尔的国度依然坚持着没有把奴隶交易列为违法行为。

赛琳能下定决心损耗这部分血肉，可以说是彻底放弃了自身在战职的可能性，以后唯一的希望就是祈求蛛后的神眷，转走神官道路了。

但挥动祭刃也不需要什么剑舞者的暗影力量或技巧，这种武器只要开个小口就足够致命了。

她偏头蹭了蹭斯派克依然放在自己脸上的手，然后抬高右手挑逗地挠了挠他的手背，左手则开始扭动那柄诅咒之刃，准备彻底绞烂对方的心脏。

可还没等到下一秒，狂澜般的巨力就从那只本该瘫软的手上传来！

砰！

娇小的卓尔直接撞穿了铁木材质的隔断，带着飞溅的涎水与血珠倒飞进了前厅中，最后停下的势头让紧闭的门窗都震了两下。

“种族刻板印象大概率没法让事情变好，但也不会让事情因毫无准备而变坏。”

斯派克仍站在原地，头上因气浪而飘起的黑发缓缓落下，语气平淡。

瘫在地上的赛琳紧闭双眼，头颅与脖颈扭曲得近乎锐角，但还没有死去。

她手中正攥着一枚神徽，嘴唇还在快速翁动着，似乎在立下什么誓言。

克啷一声脆响。

斯派克随手丢掉从背后拔出的短刃，看了眼胸口的伤处，那里的景象有些怪异。

伤口附近的血肉不断的脱落，却又有密布的小肉芽在快速地填补空洞，像是有两股力量在争夺地盘。

不算轻伤。

斯派克看着在赛琳不断的低语声中毫无动静的神徽和周遭，咧开了嘴。

只见两根洁白的獠牙从他上唇内探出，明显超出了正常牙齿的长度。再加上那副已经有些狰狞的表情，谁都不会认为这个正伏低身子的家伙是人类。

赛琳停止自语，睁眼看见了此刻斯派克的模样，于是再没有开口说话。

阴影缓缓落到全身，在面部也被遮盖之前，她抬眼看了看窗外。

外面确实高挂着一轮深红色的弦月，但在此时的内城区，联邦铺设的魔晶路灯已经亮了起来，只要不抬头就不会看到这有些不详气息的月色。

可是从卓尔在地上的视角看去，窗外只有那轮绯色弦月和一片空旷的夜色。

冰冷而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