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惶恐的心（2 / 2）

有了孩子以后，我依然我行我素的忙碌着，根本顾不上家里的事情。开始她只是嘟囔抱怨，慢慢的发展为埋怨，甩脸色。我每天辛辛苦苦，从租房子到买房子，从小房子换成大房子，生活条件一年比一年好，日子却过的一年比一年更糟。在这个城市，我的收入基本上也算得上中产阶级了。我拼命努力也没有改变最终分手的命运，道理很简单，在这个城市里，没有谁能够兼顾家庭和工作。照顾家庭就不能有好的生活条件，要提升生活质量就要承受用自己肩膀扛着生活的苦。没有其他办法，家庭条件限制着你，要活着。

不要做梦想着要飞翔，先不要摸你有没有翅膀，先摸一下你的口袋空不空，能不能填饱你要起飞的肚子。

我笑着说：在那边，你不提我快要忘记有一个儿子了。说起来可怜，儿子这么大了，我从来没有陪伴过。现在有时间了，却是失业了。

何川说：你不要那样，抽空去看看，要孩子有一个快乐的童年才对。不要让他经历你的童年。

你不要说了。杨帆伸手阻止他。他怕我生气。

没有事的，他说的对。我对着杨帆和何川说。我的心里涌上一丝的疼痛。

我给了孩子一个与我同样的童年。童年的不幸，即使用一生奋斗也改变不了。我只是用钱解决了一切。

这个女人带给了我运气，就在她离开之后的几年，我的命运在喘息持续几年之后，终归来了一个腰斩，我有什么脸面去见她，让她怜悯？还是要她同情？不需要，不如让人不看笑话。不得不承认，能够带给你运气的人有时候也能带走你的运气。

我会抽空去看他的，但是可能不是现在，我想等他上大学的时候给他一笔费用，那时候至少他也记得我。我尴尬的说着，从他俩的眼光里偶尔闪过鄙夷的光芒。

你的妈妈现在身体好吧？杨帆问我。

好着呢。我已经好久没有打电话了。她不想我打扰她，说过照顾好自己，别给她添麻烦就行了。这辈子我最佩服的就是她了。她不像别的父母爱孙子来看娃，她也是独来独往习惯了，一个人待在县城里，让过来也不来。偶然还会问要不要钱，嘱咐吃好喝好。至于我离婚的事情她从来不管。我说着心里忽然有一些愧疚。

你应该去看看她，毕竟她也慢慢上年纪了。杨帆慢慢的说：我们几个好不容易工作就算你干的好。我呢，不管咋说孩子和媳妇都在身边，也算有个家。何川虽然在这边是一个人，但是孩子都和父母在一起，也算有个完整的家。我俩最担心的就是你，一个人在外不容易，有个头疼脑热也没有人照顾。你也不要嫌我说你，钱很重要，但是到了一定的年龄，钱就不是唯一重要的东西。

听着他的话，我忽然很感动，仿佛死气沉沉的湖水被一股风吹动，瞬间掀起一层涟漪。

我说：抽空我就回家去看看她。你俩说的对，我们几个的关系，你俩说什么我都不在意。这些年，我的脚步太快，没有给心留一个停泊的地方。你的话真的提醒了我。

我们又开始闲聊，生活的窘迫和无奈纠缠着每一个留在底层的打工人。为了生活奔波，停下脚步又担心落下，一路上赶路也没有扭转现实的残酷变化。

面对房贷车贷，面对老人孩子，面对自己和妻子，哪一个不是压力，哪一个又不是奔跑的理由。多想歇一歇脚步，当真正歇下来的时候，心里是多么的焦躁和恐慌。

谁不想多睡一会，谁不想来到世上按照自己的意愿坚持一次。如果命运没有给你机会，那么即使面对机会，你依然会放弃。

说着说着，几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过三巡，言辞间更加沉重，杨帆忽然流下了眼泪，从最初的抽泣变成大声啜泣。看得我也心里凄凄惨惨，何川也跟着悲戚不断。

在这个忧烦的世界，有多少人心里装着委屈却奋力前行？有多少人只有麻木度日，否则想起来会被压力压垮精神。

我在努力思考着一个人活着的意义，难道是为了填补贫穷的空白才来到世上？本来，人应该活的自由自在，应该寻找自己合适的价值，应该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让别人体会到有了他的温暖。

你做到了吗？我扪心自问。

现在我既找不到归宿也找不到价值。

偶尔也庆幸，多亏现在是一个人，多亏有一些积蓄，否则像目前这样的境况，可能跟很多人一样去送快递了。

送走他俩，我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我极力思考着下一步的打算，想来想去也没有头绪。

心里慌慌的，忽然感觉心痛，心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