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踏青（1 / 2）

这次秦泽兰被禁足十日才被允许出门。

一来是为了养好伤，二来也是为了磨磨她的性子。

秦蒲倒是也想禁的时间久些，只是秦泽兰伤彻底好了就实在困不住了，也想不出别的借口，只好捏着鼻子解了禁。

这十日里秦泽兰倒也不无聊，她还是挺会给自个找事做的，除了给两个哥哥分别做了一套衣衫外，其余时间则是抄书练字之类的。

连一向对儿女严格要求的秦蒲也难得地称赞她的字有进步，有用心去写的，继而对两个兄长更加严格，倒是惹来不少来自于两个兄长的幽怨目光。

但秦泽兰才不管呢，毕竟闷着不能出门这些天也没少挨哥哥们的调侃，她这也只是小小的报复一下罢了。

除此之外，练字更多的是为了静心……

因为她发现闲时总会时不时的想到某个人，这种不由自主的心态让她感到慌乱和失措。

或许是因为欠了对方的人情吧……等还了就会好了。

“兰兰…兰兰？”

见呼唤不能唤起出神的妹妹的注意力，秦江蓠伸出手掌在妹妹的眼前晃了晃。

“嗯？怎么了二哥？”

“兰兰，你在想什么，怎么如此入神？”

比起之前的事，他现在更好奇的是妹妹究竟因为什么而困扰。

秦泽兰顿了一会，才神色自若地回答：“……没什么啊，就是琢磨待会做点什么好吃的罢了。”

“只是这样？”

秦江蓠有些不明白，只是这种事至于困扰么？但直觉告诉他，问了也是得不到其他答案了。

“当然啊，好了不说这些了，二哥，你叫我有什么事呀？”

有些不希望二哥再继续刨根问底了，秦泽兰转移话题问道。

“哦，我是想问你怎么不用那些新布料给自个做几件衣裳？光是给我和大哥做了？哎，我和大哥不需要那么好看的。”

兰兰做的衣裳阵脚密实，配色绣花也好看，还得了几个同窗的夸赞呢。

刚上身那天他自是对友人夸赞起妹妹的好手艺时，似乎还引了旁边不远处的谢家兄长的注视呢。

不过也许是错觉，因为他转头的时候看到的是谢家兄长在和别人的谈笑风生……

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同窗好友那里都知晓他妹妹是个心灵手巧的姑娘了，这让他得了不少羡慕。

“那些布料是好看，不过我干活时会弄坏，我就先不做了。”

秦泽兰喜爱又惋惜地说道。

秦江蓠眨眨眼，这个答案是他没有想到的，不过也是，丝绸布料容易勾丝起褶又不耐磨，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什么兴冲冲地说道：“可也要做两套可以外出穿的呀。”

嗯……秦泽兰伸出食指挠了挠脸，赞同地说：“也对，不过也不急，有空慢慢做就好了。”

好不容易解了禁，秦泽兰就像被放出笼子的小鸟，忘却了之前困扰着的小烦恼，提着小篮子蹦蹦跳跳地出门准备摘青艾回来做青团。

“我出去啦，很快就回来。”

坐在堂屋里整理账册的叶婉婉闻言抬头，恰好看到女儿蹦跳离开的背影，默然叹息道：“这个顽皮的就是待不住。”

坐在堂屋打着算盘算数的秦京墨则轻笑一声，对母亲劝慰道：“兰兰这样也挺好的，一般事也难不住她。”

“……这倒也是。”

这时候艾草刚长出来不久，一丛丛的都还很嫩，青翠欲滴，秦泽兰专挑顶上的嫩芽摘下，不一会就摘满了一篮子。

摘到足够的艾草后秦泽兰没有久留，提着篮子回家了。

回到家把一篮子艾草提到厨房，倒进装满清水的木盆里清洗干净。

清洗好沥干水分，从橱柜的底下搬出一个石臼，清洗过后把已经沥干水分的艾草放进去捣碎，然后用纱布把捣碎的艾草包起来挤压出深绿色的艾草汁。

这时家里其他人也忙完了各自的事聚在前院准备帮忙做明日寒食节的吃食。

秦泽兰端出做青团所需的食材放在前院树下的石桌上。

“有了青团，再备些清明果、润饼菜、寒食粥以及前几天就做好的青精饭即可。”

“好~我还想做些卷饼，里面裹上蘑菇肉酱的那种，明日踏春正好可以带。”

“也行，听起来就好吃。”

秦家兄弟俩则好笑地听着母女俩人讨论着准备哪种吃食，手里不停地揉出一个个青绿色的青团。

当天母子几人忙活了大半天做好了可以放的一堆冷食，连晚食也是凑合着泡了些青精饭吃的，饭后也是匆匆忙忙的洗漱完就歇息，这一天实在是累得不行了。

寒食节当天一大早，天还没亮，秦家一家就早早地起床了。

这一天不能生火，只能用冷食，好在昨天已经做了许多足够今天吃的冷食。

收拾打扮好一家人出门去书院门口集中，凡是今日出去踏青的都会等在那里，等人齐了再一起出发。

“大哥，你知道我们要去哪里踏青游玩么？听说今年改了地儿。”秦泽兰有些好奇地询问道。

“嗯……”秦京墨想了一会，不大确定地说：“好像是一个叫做武城村的地儿，据说那里景致非常好。”

旁边的秦江蓠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兴冲冲地说道：“哦哦，那里我和几个同窗去过，四时景致各有千秋。”

听到两个哥哥这么说，一向爱玩的秦泽兰更是对此行多了几分期待。

天还只是蒙蒙亮，光线不好，加上书院里去踏春的人不少，秦泽兰拉着娘亲的衣袖站在人堆里努力踮脚眺望也找不到谢乐瑶的踪影。

没多久人就到齐了，秦泽兰也只能放弃和小姐妹同车的想法，怏怏地和娘亲上了马车。

“怎么了这是？”叶婉婉看到秦泽兰难得的郁色有些好奇地询问道。

秦泽兰摇摇头示意没事，“我找不到瑶姐姐一起。”

听闻只是这种小事，叶婉婉摇头失笑道：“这分开一会就这么不开心了？”

“因为好几天都没见着瑶姐姐了嘛，而且我养伤也没见她来看我，我就是有点不开心。”小姑娘垂着头闷闷不乐地揪着手帕。

叶婉婉抚了抚女儿头上梳着两个黑亮亮的包包头，安慰道：“你瑶姐姐也不是故意不来看你的，听说被谢夫人关在家中学中馈了，轻易出不来。”

“中馈？那是什么？”

“就是宗族中管家理事的意思，你瑶姐姐她出身陈郡谢氏一族，虽只是旁支，也和咱们这平民百姓不一样，这要学的也不同……”叶婉婉小心地看了一眼女儿。

“……瑶姐姐既是有苦衷，那就原谅她这次好了。”

秦泽兰叹息，轻轻掀开车厢的布帘一角往外看去，“估计瑶姐姐比我要辛苦多了。”

不自由之处也更多。

“这也未必，你忘了谢家的谢道韫了？”

秦泽兰转头看了看娘亲，低头想了想试探性地问：“世称咏絮之才的谢大家？”

叶婉婉笑着颔首称是，“所以说女子有才未必不是好事呐。”

秦泽兰皱了皱小鼻子，颇为不乐意地说：“娘你和爹爹越来越像了，一逮着空闲就劝学。”

“那你听是不听呢？”

“唉，听，当然听了，谁让你是我娘呢。”

叶婉婉却被女儿这幅无奈地神情语气逗笑了，伸出手指戳了戳小姑娘白嫩的额头。

母女俩人笑闹间，马车外头逐渐夹杂了叫卖声传来。

听到外头的动静，秦泽兰掀开帘子一看，原来是路旁出现了些可移动的小摊子。

那些小贩正向路上经过的行人车驾叫卖着自家摊位上的东西。

——清明果，好吃馅足的清明果~

——青团咧，清香软糯的青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