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书院（1 / 2）

时隔两年，临虞镇的君山书院随着时间推移而逐渐扬名，每月开办的讲会行人如织，许多大家也慕名而来。

临近讲学的日子，临虞镇的商户们也开始足备自家的货物，期待讲学那日能多赚些银钱。

而在君山书院担任夫子的秦蒲多了两年的积累，君山书院的学子们对这位秦先生也越发的敬重。

而此时的秦蒲也蓄起了胡须，长发挽起束在发顶，仅用一支青玉簪插上，眉目疏朗有神。讲学时释义幽默风趣，他的课也颇受学子们的喜爱。

到了午时，学院的撞钟声响起，此时正是秦蒲的课，听到钟声后秦蒲合上手中的书宣布可以放堂了。

合上手中的书，学子们起立恭送先生。

秦蒲走出学舍后听到学舍里的学子们开始大声说笑，呼朋唤友，笑着摇摇头。

走过檐廊，在拐角处看到迎面走来的黄俞，遂打了声招呼：“黄监院。”

“啊，是秦先生，这是去用午食吗？一起？”

“当然，黄监院请。”

不远处有一条小溪，水深且清，时不时有些青黑背鳍的小鱼游过，溅起一个个波纹，溪边的水草出还有些半透明的小虾米在游动。

溪上建了一座石桥供人往来，桥边栽种的柳树枝条已经长出细细的柳叶，轻风吹拂而过，带着青翠柳叶的枝条微扬。

两人走上桥面，驻足停留看了一会鱼，黄监院突如其来地说：“真是好水呀，有空咱俩去下游垂钓一番，不知秦先生意下如何？”

“好极！那就两天后的休沐日如何？”

“可！”

两人约好垂钓后也不再停留，一路说笑着往膳房而去。

在膳堂原本在和黄监院说着话排队打饭的秦蒲余光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转头一看，的确是秦泽兰，原本也不该惊讶，秦蒲惊讶的点在于秦泽兰的打扮——一副小男童的模样。

顿时也顾不得打饭了，转头向黄监院说道：“先失陪一下。”

黄监院看了看秦蒲刚才的视线所在，没发现什么，只以为他有什么私事需要处理，便道：“无妨，足下自便就是。”

而扮作男童模样的秦泽兰也看到了自家父亲，也顾不得别的了，对同行的同样扮着男装的小姐妹说了声：“我有事先回去了，你慢慢吃，改日再约。”

说完脚底抹油地溜了。

此时来膳堂用午食的学子很多，秦泽兰这样跑出去倒也不显得突兀。

跑出膳堂后，靠在拐角的墙上直喘气的秦泽兰拍了拍胸口：吓死了，还好反应快没被阿爹逮到。

喘匀了气后，秦泽兰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家算了，虽然没被阿爹逮到可备不住他会怀疑啊，刚才阿爹似乎往她这看了一眼，也不晓得有没有被认出来。

还是回家待着吧，若阿爹问起也能让娘亲帮忙打个掩护呢。

决定好了转身就走，突然被拍了一下肩，转头一看竟是阿爹，吓得秦泽兰差点叫出声，连忙捂住嘴，来来往往的学子不少，真叫出来铁定引人注意。

眼睛转了转，秦泽兰笑了笑，甜甜地喊了声“阿爹。”看老父亲依旧端着张脸不说话连忙赔笑着讨饶道：“这是意外，我就是下山买些东西，穿这身衣裳方便些。”

小时候阿爹对她倒没这么严，可从十四岁生辰过后阿爹就开始不许她随意下山玩了。

唉，长大了一点都不好。

秦蒲冷笑一声，“老实交代，这是第几回了？”

反正肯定不会是第一回了。

“嗯……”秦泽兰小心地抬眼看了看阿爹凶巴巴的脸，小声地说：“这是第二回。”

如果她说第一回那阿爹肯定不能信，但老实说那更糟糕。

“呵。”对这个顽皮的小女儿的话秦蒲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回去待着，晚间我回去再和你娘商量一下，给你找点事忙活。”

喜欢乱跑那就是太闲了，既如此，那该教的事可以安排起来了。

“哎，阿爹还没用午食吧，我这就回去陪娘亲，不打扰阿爹了。”

小心地瞅了眼阿爹，只见阿爹摆摆手没说别的，于是转身慢慢朝家走去。

“娘亲娘亲，你得帮帮我呀。”

正在给刚做好的衣裳绣上花的叶婉婉闻言头也不抬，只漫不经心地问了句：“你这是闯了什么祸被你爹逮着了？”

得不到娘亲一个正眼的秦泽兰嘟了嘟嘴，想扒拉一下娘亲，可娘亲手里拿着针手不停歇，只能歇了这个想法，转而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我也没干什么坏事，就是……”秦泽兰苦恼地诉苦道：“我也明白阿爹是为我好，可是我也有自己的想法和自己想做的事，现在我就觉得挺难受的。”

叶婉婉听完终于放下手里的针线，正视自己的小女儿问道：“那么你是什么想法呢？跟娘亲说说，若我觉得有道理，我可以帮你跟你爹说。”

听到娘亲愿意帮忙秦泽兰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娘亲真好。”

若是娘亲真的愿意帮她那阿爹也会改变想法的，阿爹就挺愿意听娘亲的话的。

想到这里秦泽兰一张小脸也肃了起来，努力让娘亲意识到她的认真，“娘亲，我想靠自己赚银钱。”

这下叶婉婉倒真有些惊讶了，“哦？这个想法挺不错。”

自食其力没什么不好的，毕竟她这个母亲是注定陪不了女儿一辈子，若女儿自己能自立起来了，那不管何时都自有底气，如此她百年归老也安心了。

“那你打算如何做呢？”这世道对女子总是严苛的，束缚太大了，女子能做的就少了很多，叶婉婉倒是好奇女儿会想出什么主意。

“我想开个店。”

“哦，做生意吗？这也不错。”叶婉婉若有所思地问道：“那么你想好卖什么了吗？”

叶婉婉倒不反对女儿做生意的事，只是她有些好奇女儿是如何萌生这个想法的。

秦泽兰揉了揉手里的帕子，才有些羞涩地开口道：“一直以来我都对女子所用的各种胭脂水粉挺感兴趣的，也试过用各种花材作原料制作各种胭脂、腮红和香膏头油之类的东西。”

叶婉婉点点头鼓励地说道：“这个娘亲知道，娘亲现今用的头油和花露还是兰兰你给做的。”

秦泽兰听到娘亲这样说更是高兴，“是这样，前两年我仗着年纪小经常溜去书院的医舍玩，周伯伯还教了我辨认药草和记些简单的药方。”

“前段时间我突发奇想，想到周伯伯教了我那些用着对皮肤有好处的药材，于是用那些药材尝试不同的配比，配制出能改善肤质的药水、粉和膏。”

叶婉婉对这个小女儿倒是有些惊讶了，竟然不声不响地做了这么多，“用药材制成的那岂不是一股子药味儿？”

秦泽兰闻言得意地笑了笑，“所以我又试了往里加入蒸出的花水以及往花水里加入药水或是药粉，看哪种做出来的更好。”

叶婉婉顿时紧张地问：“如何试？你该不会在你自己身上试了吧？”拉过女儿仔细打量着。

看到自己的话吓着了娘亲秦泽兰连忙道：“放心放心，我没事，只在手臂上试了。”说完撸起两边的衣袖伸到叶婉婉跟前，“看，左臂是用了药妆的，娘亲你看，左臂的皮肤是不是细腻白皙了许多？”

“药妆？”叶婉婉仔细对比了一下才点点头说道：“确实，左臂的皮肤比右臂的好些。”

“是吧。”秦泽兰等娘亲看完了才放下袖子，肉眼可见的得意洋洋，“我想着这些妆点的东西既加入了药材，也可统称为药妆。”

“挺好的。”确认了女儿没事，叶婉婉才放下心来，伸手抚了抚女儿的丫髻，“真是长大了，还有了自己的想法，挺好的。”

想了想叶婉婉也扬起一抹坏笑，“要不先给你爹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