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岩君（1 / 2）

“吱吱。”密林间回荡着若隐若现的叫声。幽深的森林中一只肩宽比一个成年人还要长的木灵妖猴从一截枯木上一跃而起，脚下碧绿的苔藓洒落，没入青色的薄雾之中。

妖猴矫健的身姿不停地在林间雀跃，地面是一片世界，密密地林间同样是一层空中生物的世界！

妖猴蹲坐在一根充斥着柔软苔藓的枝头，探头探脑地从怀里掏出一颗鲜红的果实咬了一口，边吃边观察四周的动静。

寻常猫狗大小的巨型瓢虫在缓慢啃食树叶的汁液，腹腔肥硕如人头一般大小的林蜂一只又一只有序地吸食裸露的花朵，薄雾中时不时跃起的萤斑魔猄就像森林里的精灵，在薄雾中姿态轻盈……

“吱吱吱……吱吱。”尖锐的叫声打破这片祥和，密林高处的木灵妖猴咧嘴吼叫，不安的在树枝间爬来爬去，兽吼惊动了林间世界。

咬了一口的果实砸向地面如同击中水面的石子，整个密林世界顿时沸腾起来，黑压压的猴群顺着巨木向上攀爬，小猴子用力抱紧母亲的背。林蜂煽动翅膀飞回穹叶后的巢穴，魔猄更是早就没了影。

猴群在最大最高的古木上围了一圈，小猴子乌黑的眼珠紧紧地盯着某个方向，远处的那只妖猴还在咧嘴发出尖锐地兽吼，仿佛被吓坏了一般。

安静地密林里绿色的薄雾陡然散开，一只由一块块坚硬无比的石头组成的手透过薄雾一把抓住正在吼叫的妖猴，强壮的手臂上特殊的纹路流淌，随着某种规律一闪一灭！

猴群惊恐地望着擎天巨手，如同败军之犬一样迅速四散，只见擎天巨手轻轻一捏，指间声嘶力竭的妖猴转眼变成一滩血泥，完事了巨手的主人还在高耸的穹叶上抹了抹，搓一搓，好像是在嫌弃？

一穹叶一世界，此处再桀骜不驯地妖魔在巨手主人面前也得蛰伏，擎天巨手的主人自始自终地隐藏在绿色的薄雾之中，就已经无声无息间仿佛成为了这片世界的王！低阶的妖魔都战战兢兢地注视着绿色薄雾之间的恐怖存在正在远离这片森林。

远离这片森林？有些强大的妖魔眼里有些疑惑，这种级别的妖魔不应该是森林更深处的霸主吗？现在怎么朝着外界前行？

未知生物穿过繁茂的森林，无数的低矮古木挤压崩断，如同一头洪水猛兽横穿稻田，唯一目睹的东西是一块界碑，殷红字迹就像一道血泪凝聚而成的两个字－秦岭。

“张先生，这些人八成是冲着你来的。”华圣提醒道。

张老头捧着一块墙壁碎片，呆呆地坐在地板上，满是皱纹的面容渐渐变得扭曲，良久才像泄了气的气球，沮丧地说道：“我……我以前还是秦岭的清道夫。”

“清道夫？”阿九道。

“一般是指一些普通人或者低阶法师，专门清理一些战场的遗物。”华圣道。

“我那时已经步入中年，还一事无成，我……我实在是太缺钱了。”张老头难以启齿道，“你们这些魔法师进入秦岭，很多都死了，尸体被妖魔吃掉，但是留下的遗物的价值却是非常丰厚。”

“那一天，我和几个隔壁村里的清道夫得到消息，一队军法师前几天从东岭进入了秦岭，我们连忙组织人手准备进行摸金。”张老头道。

张老头说道：“那些外地人不识路，我们这些本地人知道哪里该去哪里不该走，清道夫这个职业也是冒着生命危险在妖魔眼皮底下摸金。”他嘴上的两撮胡子不停的颤抖。

“然后呢？”华圣追问道。

“我们一伙人就抹上特殊的草药来掩盖人的气味，妖魔基本是靠人的气味和魔法波动来确定人的位置的，我们顺着东岭的悬崖峭壁进入东岭深处。”张老头混浊的眼珠转了转，努力回想着道。

“军法师果然有人死了，刚进入伸深处不久，就看到一个断肢的人，可惜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我们继续摸索，每隔一段时间就反复涂上药剂，这群军法师好像死伤惨重，我们在东岭深处的一块特殊地势发现了三个军法师化成的肉饼，后来我们发现，这居然是一个生物的脚印！”说到这里，张老头整个人的毛发有些炸起。

“脚印？”阿九疑惑地问道。张老头面露恐惧之色，点头说道：“是的，一块脚印，一眼望过去和寻常的庭院那么大。”

“我们吓坏了，连死去的军法师身上携带的仪器都没有收集，就打算打道回府。”张老头双目圆睁，仿佛回到了那个年代，那份恐惧深深浸泡进了他的骨头里，随着岁月发酵而越发浓郁。

“你们没有发生什么异常吗？或者说你们不好奇那队军法师的目的是什么？”华圣道。

张老头颤颤巍巍地抬起干瘪的手，接了一杯水润了润喉咙，点头说道：“一开始是不知道的，但是后面和同僚跑着跑着就发现不远处的密林中散发着奇异的光芒。”

“远离了那块脚印，我们的心也稍微回到了肚子里一点，贪婪重新主导了心智，我们对视一眼就摸了过去。”张老头道。

“奇异的光芒？”华圣皱眉道。

“我们赶过去时，发现了一座祭坛，里里外外刻画着奇怪的纹路，但是有些已经残破不堪，年代非常久远。”张老头随即又补充道，“我们原以为剩下的军法师也被妖魔吃了，但是祭坛上随风飘动着的人皮让我们大吃一惊，他们褪下的衣服正是军法师的款式。”

华圣按了按张老头颤抖的肩膀，后者平静了一下继续说道：“那是一具魔坛，它在吃人！二名军法师被吸食成人干！我们一开始还以为是古老的旗帜在随风舞动！”

“你们没有有查看祭坛？”华圣继续问道。

“当然有，我的一位同伴鬼迷心窍一般，该死的祭坛一直在闪烁着妖异的光，拉也拉不住，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进祭坛，几秒之内变成一句人皮干尸！”张老头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和仅剩的一位同伴倒头就跑，但是忘了草药的时限已经快到了，他涂得早去得也快。在一片密林里被妖猴从树上顺走了。”说完这些，张老头遗憾道。

阿九有些不忍心，一队人去摸金，就回来了一个，搁谁都受不了。

“之后的事就和我之前讲的一样了，他们为什么要我的命啊！”张老头哭丧着脸道。

华圣若有所思，拍了拍张老头的肩膀说道：“没事了，你找个地方躲起来吧，我来处理这件事！”说罢领着阿九下楼走出了张老头的家。

“这就走了？他死了怎么办？”阿九回头望向正在阳台嚷嚷的张老头道。

前方的华圣垂眸深思，片刻后回答道：“没事，刚我帮他清理了黑暗印记，只要他不那么傻傻地呆在原地，敌人找不到他的！”

不等阿九回答，华圣踢了踢路边的石子，目光炯炯地说道：“你也许感受不到，浓雾消散了一些。”，阿九吃惊，心理想了想，张老头的行为确实不像一个致盲状态，何况他这位感知力更强的法师呢。

“我认为，你所说的降神会的目的是那座祭坛。”阿九正色道。

“基于逻辑推理，可能性确实是最大的，但是动机呢？祭坛有什么用？”华圣反问道，阿九答不上来了，他直觉觉得祭坛和封魔村地下的魔影有联系，但是又说不上来有什么联系。

“张先生口中的妖魔，也很有可能是编造的，人老成精，说话张口就来。”华圣皱着眉道。

气氛寂静无声，华圣左等右等等不到少年的回应，转头疑惑地望向阿九，只听到后者声音颤抖道：“那只妖魔一定很大很大，而且非常恐怖。”

“废话，妖魔哪里不恐怖？何况是那个级别的妖魔！”华圣反驳道，随即感觉什么不对，身边少年整个就像变成冰棍直挺挺地矗立在原地，华圣沉默了片刻，似有所觉地抬起脖子。

头顶的云雾不知何时出现了大片的空洞，橘红色的落日静静地躺在远处一个上头上，此时另一个山头似乎感觉到了注视的目光也二人面前转身！

目光尽头还能看到的物体实际上体积至少大了几十倍不止！

橘黄色的落日在天边下沉，天边移动的“山头”和下坠的夕阳一样庞大！光线问题二人只能看到一道黑影在夕阳里转身，“山体”在蠕动，慢慢地变大，它在朝二人移动！

二人头皮发麻，华圣一把抓着呆滞的少年往回跑，大吼道：“奶奶的，这是什么鬼东西，早知道有他妈这种玩意我死也不来。”

性格温和的华圣看到黑影之后破口大骂，要说最震惊的还是阿九，什么妖魔的体型可以匹敌一座山头？与之相比之前碰到的雾魔在这个黑影面前活脱脱就是一只肮脏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