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新月（2 / 2）

火焰，是黑色的火蛇从他的身体里产生，诞生于体内之物焚烧着他的五脏六腑，直至空无一物，又像是没有吃饱喝足的孩子冲着父母又哭又闹冲出来家门，渐渐蔓延于体表？

‘我他妈为什么不被烧死！’这只是他的心中所想，烧焦的喉咙里最多只能的发出模糊的音腔，这火焰带来难以忍受的痛苦的同时又似乎在避免着他的脑袋，更令人难以接受的是他始终保持着清明，于是这痛苦又再一次在他的身心中留下深深的痕迹。

火焰随着雨夜来的快去的也快，他瘫软在地上，意识随之陷入死寂。

...

“你以为呢。”男人身子后倾，深深地埋在沙发里，“我们也想召唤出奥丁、佛陀、湿婆甚至耶和华，但是太困难了。人类赋予他们的权限太过于荒诞，创造一切，摧毁一切，把世界淹没，开辟大地，从西雅图扔一根树枝就能插死莫斯科街上一个倒霉蛋……让他们现界无异于把整个太平洋的水压缩到你家后院游泳池里面。实际上，我觉得这可能还要更简单一些。”

“我家没有后院，也没有游泳池，事实上你回头就能看到那片菜园子”女孩冷冷地说道，好看的眉毛凑在了一起，似乎有些不耐烦。

“我知道，我知道，这只是一个比喻——”男人一边摇头一边叹气，他挺起身体，狠狠吸了一口烟，黑暗中烟头再次亮了起来，“所以世界上大多数——注意，不可能是全部，话最好不要说绝——世界上大多数的秘密教派、地下集会或者别的什么神棍团体，信奉的不是已经被遗忘的神灵，就是某个神灵的狭隘神格。这些偶像足够孱弱，温驯得像是家猫。召唤他们就像……就像……”

“舀了一瓢太平洋的水，尽管少的可怜，但还是太平洋的水。”

“不太准确，但是差不多，我很高兴你在认真听，凌零陵——虽说只是一瓢水，但也相当可怕了。”男人弯腰，把燃了一半的烟摁在烟灰缸里，“但是还是有部分人可以的……他们还是可以让大神现界——”

“个体的意志是如此孱弱，再多的蚂蚁聚集在一起也只是蚂蚁——”

“可是蚁多咬死象”

“可蚂蚁永远也成为不了象，不过是趴在枯冢之上张牙舞爪罢了——话说回来，你爹妈怎么给你取得这个名儿？以我的古汉语水平完整的读出你的名字而不被你取笑的可能性似乎不比——把太平洋压进游泳池里高”

男人挠了挠头，尴尬的笑了笑。

“所以？你还能容忍你的蚂蚁们在你的后花园里肆虐多久？或者换个说法，它们还能容忍你的存在多久？”凌零陵无视男人的白烂话，直截了当的发问

“NO，NO，NO，这是他们的领地可不是我的，你知道的，蚂蚁的领地意识总比常人认知中的强——这里嘛，可不是我的后花园，要我说嘛，最多算个培养皿。”

“我的开题报告有了，你的备课内容也有了，这不是皆大欢喜？”

男人轻声笑道，随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他激动的把头扭向窗外，雨夜中似乎传来撕心裂肺的歌谣:

“人所希见的桎梏、栏杆或是铁的锁链

无不藐视着稀薄的危险

束缚的手无法举起长刀

困厄的足走不到深渊

黝黑昏暗潮湿的云霭

缓步爬行在古老的麦田

我的胸膛和梦啊

都在伴随着同样的大地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