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9(1 / 2)

七点半,车子准时到酒店楼下。

祝之繁本来想跟酒店再订几人份的自助早餐,和江与舟他们一块儿在酒店把早饭吃了。

她订了闹钟,昨晚睡得不好,磨磨蹭蹭到七点二十才从床上蹦起来穿衣洗漱,早饭肯定是来不及吃了,客房冰箱里倒是还有几块老奶油蛋糕,可昨天喝大了,胃不舒服,一大早不敢再吃寒凉之物。

江与舟料准了她起不来似的,祝之繁拎着两大袋体积惊人的金银纸扎,刚跳上车,他就扔给她一杯豆浆和一袋薄皮死面小笼包。

祝之繁毫不客气,削葱玉指捻起小笼包就往嘴里塞,一口一个,吃得有滋有味,樱唇油润。另有一道佐餐美味——江与舟脸上难得显露出来萎靡倦容,显然昨晚他睡得比她更加不好,祝之繁心头畅快,更加恣意大快朵颐了。

昨晚他开车回老洋房那儿睡的,房子一直是于静梅在住,平时他不怎么去那儿,怕去了于静梅不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上门问候。到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凌晨一点半了,轻手轻脚的,上楼锁上房门便倒下了。

于静梅早上起来,撞见他从祝之繁原来的房间出来,见鬼一般吓了一大跳,倒是江与舟面上一派明月清风坦然自若,仿佛进出的是他自己那间房。

场面令于静梅一度思绪迷乱,心惊肉跳、前思后想,觉得对,又觉得不对。

房子如今是江与舟的,两年前实实在在花八位数全款买下,这家里无论哪间房都已归他所属,是她一直在这里鸠占鹊巢。江与舟爱睡哪儿睡哪儿,她有什么好大惊吓怪的。

可细思之下,又不对味,那是女儿的房间,江与舟自买下这幢洋房后从不愿踏进一步,仿佛那房间里有什么魔咒,只要进去,立刻圈地为牢、画地为狱,他被困住就再也走不出去了。

于静梅望着江与舟伶仃下楼的孤绝背影,喟叹一声才道:“与舟,你是个好孩子,不该再执迷不悟,和我们这样的人家继续搅和在一起了。从前我和她爸爸不同意你和繁繁在一起,是因为你要带着我们唯一的女儿远走他乡。你也知道,那几年繁繁她哥不靠谱已经渐有端倪了,我和她爸爸也很后悔之前轻待繁繁,她是个嘴硬心软的倔性子,看着没心没肺不着调,其实心底里很是孝顺我们的,和祝之宇那个满嘴空话的混账逆子不一样。我们怕老无所依,所以当初才那么反对你们大学毕业后在一起……”

江与舟顿住下楼的步伐,背脊僵挺,没有回过头来,只是安静地听着于静梅说话。

“可她回来了,你也看到了,铁了心要结婚的,和当初不惜跟家里断绝关系也要和你去纽约一模一样。我拦不住她,我现在拿什么资格去让她不要结婚呢?她要是寻常心性的孩子,听父母话、主意不强,倒听得进去我几句劝。”于静梅默默流泪掩面,“这些年,你在等她,也有人在等你。回头看看吧,窈年这孩子就很好,这么多年,当初和你从雾城一起出来,你跟之繁分分合合,她对你似乎从没变过。一个小镇出身的女孩子,无依无靠,凭自己本事在男人堆里单打独斗,如今做到这样高的职位,却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外头人看着风光,但其实很多时候是有几分凄楚在的。”

江与舟脸色微微一变,转身戾怒难抑地问道:“她来过这里?”

于静梅不知他为何发脾气,缓滞点点头:“你孝敬我,她比你还花心思,有时候热情得我尴尬,只不过她一直不让我和你说我们私下有交情。”

江与舟搭上楼梯扶手,指节有力不驯,“妈,你少跟她来往,繁繁当初的‘死’和她少不了干系,我永不原谅。”

于静梅不相信地道:“怎么会?窈年这孩子性情再温顺不过,比繁繁这孩子不知道懂事多少倍,繁繁淘气,总也惹我和她爸爸生气,有时候我都觉得窈年要是我的女儿,应是我上辈子修了几世的福气。”

江与舟神色复杂地深望于静梅一眼,脑中浮现出曾窈年那张姣好的面容,目光中不禁淌出几分厌憎。

江与舟冷淡地说:“她早就不是我的妹妹了,妈你也远着她吧。时间不早了,老韩已经在门口等着,收拾好了就下来吧。”

***

墓地是园区里价位中下等的,祝平凡走的时候,家里实在没钱了,二十万都掏不出来。那时候祝之繁死不见尸,祝平凡本就脑癌晚期油尽灯枯之势,得知女儿的噩耗后,更是瘫痪不起,没两个月人就没了。

于静梅去陵园看墓的时候,挑了两块相邻的碑,祝之繁的衣冠冢就在祝平凡墓碑的边上。

祝之繁倒不避讳提早看见自己的墓碑,反正人都是要死的,只是祝之宇的名字和她出现在同一块碑上,她看了之后,心口沉闷酸楚极了。

祝之宇不该在这儿躺着的,她再怎么恨祝之宇,都还是希望他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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