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7(2 / 2)

他腾出手去摸副驾皮椅的夹缝,果然熟练地摸到了金属质地的东西。手机狂震不止,掏出来一看,脸色却微微一变。

是古怪的神情,备注怎么会是“老板”?

心头是鸣跳不止的,他知道不该接这个电话,祝之繁要是看到接听记录,一定恨死他私自侵犯她的**,但那又如何,他本就卑鄙,那些不光彩的事,他不是对祝之繁第一次无耻地做过。

像是中了什么邪咒,脑中只剩一个念头,现在必须打开潘多拉的魔盒,否则他的人生将永无宁日。

划开手机的接听键,出人意料的静寂无声,电话那头并没有人说话,像是高纬度森林深处死寂的雪地,落根松针都能清晰听到声响。

气氛很诡异,他像是一匹逐猎过程中小心翼翼的兽,连对手的呼吸频率都不容错过,而对方似乎段位也极高,于暗处中洞悉一切般耐心潜伏。

他在听对方的呼吸声,亦在暴露自己的呼吸章法,好像天地将要经历一场旷古未有浩劫,双方正等待一场你死我活的鲜血淋漓。

最后还是中途又进来一个电话缓解了场面的停滞,座机号码,一看便知是祝之繁回到酒店房间,发现手机不见了打的。

“挂了。”江与舟淡漠地道。

他并没有接祝之繁的电话,将其来电一并挂断。

他目光狠戾地捶了一下方向盘,心中似浓雾有一丝天光透进来,暗喜、激动,更多的却是再也按捺不住的躁动与叫嚣。这些年商海阅人无数,对方在祝之繁心中位置几何,短短不过二十几秒的沉默,不僭越、小心翼翼、不宣誓主权,暗流涌动之中的交锋,江与舟已然有了自己的判断。

下一秒猛踩油门调转车身回头,羽箭在弦般飞驰出去。

***

祝之繁脾气来得汹汹,不知道是哪个龟孙子捡去手机,居然还公然挂掉她的电话,简直岂有此理,明摆着是不还了。

为着今晚江与舟眼镜维修费的事,她没少受窝囊气,这下不得了,还倒霉地丢了手机。仔细回想起来,应该是从江与舟公司下楼去停车场的时候丢的,也不知道那段路有没有监控,实在气不过,打算天一亮就去派出所报案。

新买的手机,新办的手机卡,还没新鲜几天,听到座机听筒传来的挂断声,祝之繁心都凉透了。

匆匆洗漱完躺下,依旧是气难平,睡不着,为了手机,也为今晚的种种。在酒店套房的客厅坐着,酒是不敢喝了,今晚喝得断片,吐得搜肠刮肚,干脆就打电话叫roomservice送一杯热牛奶上来。

刚打完电话没多久,房门就被敲响,祝之繁还纳闷酒店效率什么时候高到这种地步,没想到房门一开,看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祝之繁尚在惊愣之中,江与舟已经抬脚卡住房门,昭昭入室。

“你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江与舟进门简单环顾了一下房间的构造,一个带客厅的行政套房,外厅摆着三人位的沙发,沙发垫的弹簧质量不太好,祝之繁刚刚蜷跪在上面打电话的姿势都还印在上面。

她的腿很细,特别是小腿,匀称没有丁点的赘肉,有着每个男人见过之后心头瘙痒难耐,忍不住想亵玩一番的绝命诱惑。两条细答答的小腿,刚刚是跪在沙发垫子上的,姿势很撩人,上身应该是扶趴在沙发的扶手上,那种姿势会让胸部聚拢在一处,沟壑有如峰峦,岂止是绝媚尤物。

她出来开门的时候穿得不多,简单披着一件沐浴后的薄料浴袍,胸前袒露出来似有若无的曼妙曲线,江与舟只看了一眼,便很难不想入非非。

房间里一如既往的乱,购物纸袋零乱摆放,电视柜上、茶几上、地毯上,凡是能放置东西的地方都遭了殃。她热衷购物,以前陪着她出去旅游,总是大包小包买一些其实网购就可买到的纪念品。行李箱也是,住酒店的那几天,行李箱就铺开放在房门边的地毯上,里面的东西随取随拿,从不关合,而进出房间总是碍脚不方便,几次三番趔趄跌倒,也从不长记性。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间房?”祝之繁讶异道。

“你手机落我车上了。”

“手机呢?”说是来还手机,却不见他把手机交出来,而是用他的眼睛迅速将整个房间大致奸视了一番。

“有人给你打电话,我替你接了。”

祝之繁脸上红云腾的辣烧了起来,目光闪避地调向别处,“谁允许你擅自接我电话?”

江与舟好整以暇地两腿宽岔坐了下来,将手机给她平稳放在茶几上,指间不经意轻拭她残留在沙发上的印迹。这里很好,到处都是她的气息和味道,凌乱不成章法、无处下脚,却意外令人安心,这些莽撞的生活痕迹,曾经他也拥有。

“你们到哪一步了?暧昧期?恋爱初期?热恋期?”

“你那么八卦干嘛?”祝之繁啐他,习惯性地抬手捻耳垂,“没事就快走,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你在怕什么?祝之繁,你说谎有一个习惯,会下意识地捏耳朵。”

祝之繁闻言,触电般尴尬地放下自己的手,手臂刚垂下来,却显得无处摆放,时而放在身体两侧,时而心虚地藏到身后。

“繁繁,我不在意的,你知道的,刚刚在楼下我就对你说过,无论你现在是什么人的谁,如今你回来了,我统统不在乎。”

“你真是变态!你妈知道你现在变得这么变态了吗?别人的妻子你也要去染指。”

“是吗?下个月你结婚,就和你的那位‘老板’?”江与舟挑眉,孤冷地瞥了她一眼。

祝之繁在心里暗自跳脚,没有底,不知道是不是席岸非在电话里说漏了什么马脚,江与舟来了之后就是一副气定神闲,随意拿捏她的模样,她此时不知不觉已经处于下风。

目光所及之处,赫然看见卧室书桌上摊平的一套新购男装,那是她买给席岸非的礼物,她怕西装胡乱塞在购物袋里会有褶子,干脆就平铺在书桌上。

暗暗长抒气息,主动诱鱼上钩地用脚撩上房门,径自走进卧室。

祝之繁进了卧室,自顾自地关了卧室内所有的灯,只留一盏书桌上微弱的台灯准备睡觉,摆出主随客便的态度,甚至用娇软朦胧的语气提醒他:“走的时候记得帮我把外面走廊的灯也关一下。”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江与舟也算不得什么正人君子,祝之繁话音刚落,他就撑腿从沙发上起来,抄过茶几上的手机,踏进卧室,轻步走到她的枕边,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

能感觉到他俯身下来的影子,那影子是有重量的,假寐的祝之繁很快被这沉甸甸的影子压得强迫睁开眼来。

眸如星子,长睫惺忪妩媚,眉宇间是散不开的倔强,江与舟就这么浅尝辄止地吻了上去,像是哄睡婴儿般地呓语道:“乖繁繁,睡吧。”

他小心翼翼地抬手帮她归拢散落在眉间的绒发。

很轻柔、很轻柔,像是蒲公英的羽瓣抒散在人的心头,这是祝之繁从来没见过的江与舟,。

奇异的,这一刻,他们之间好像不曾隔着那些逼得人喘不过气的纠葛,她是他掌下乖巧、安静的女孩,而他是一位守候公主好梦醒来,贴心忠诚无比的骑士。

祝之繁露出懵懂无辜的眼神,眼睛里的光晕是弱小又无助的,掖了掖他的衣角,小声说:“与舟,有光我睡不着,可以帮我把书桌上的台灯也熄灭吗?”

他微微僵住,像是做梦一般说好,不太敢相信的样子,她刚刚居然亲昵地叫了他一声与舟。那是滔天而来的欣喜与欢愉,他的女孩又成了乖巧安分的模样,不再是浑身长满利刺的受伤小兽。

去墙角的书桌那里熄灯,看到的是一件郑重铺平在桌上的男装外套,柔情蜜意的心思瞬间触礁而亡,手脚气血倒抽冰凉。

她要他看的是这个?看她给别的男人买新衣,喜做新妇的模样。

刚才仅有的片刻温情脉脉相处,不过是她设下的温柔陷阱,而他他毫无防备,一头栽下去,落得满身伤痕、头破血流。

拧头看见她得逞的坏笑,目光所及皆是她传递而来的冰冷与绝情,江与舟倏而悲从中来,得到过又失去了这样一个女人,他这辈子算不算是已经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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