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5(2 / 2)

有些称谓叫出口,传递的不是人际关系,而是一种态度和决断,他不愿就这么放手。

于静梅心想:也好,晚说开不如早说开,这样谁也不必尴尬。

“也好,你送送繁繁吧,她晚上喝了酒,一个人打车回去不安全。”

祝之繁朝天翻了个白眼,讥讽一哂:网约车司机都比江与舟这披着人皮的兽靠谱,妈,这是在将我送羊入虎口。

于静梅折返回去,江与舟很快把手中的伞分遮到祝之繁的头顶,祝之繁顿在原地冷眼觑他:“你不跟着我妈一起回去开车?怎么送我?”

江与舟眼底蕴着一丝对她的不信任。

祝之繁感到好笑,伤敌七分自损三分地道:“我是失信黑户不假,但你也不必这么防着我吧?前面就是小区出口,你回去取车,我在门卫岗亭那里等你。”

江与舟没有说话,只是淡漠盯着她沾染了夜露的长睫,才发现她刚刚和于静梅一路出小区的交谈之间,应该是暗自无声哭过了。

他跟在她们身后,时而听见于静梅被她那些凌厉如刀刃的狠话刺得幽咽两声,她变了,以前的她,内心深处很是渴盼得到父母的爱和认可,乖巧、善解人意,从不对父母说出那些践踏人心的忤逆之言。江与舟觉得眼前的祝之繁有点陌生,明明她就站在他身边,可他不知为何总想无奈地叹息一声。

“家里的车没油了,回来的路上下着雨,附近的几个加油站路都堵死了。你住哪个酒店?我回公司一趟取车,车钥匙在办公室公司离这不远,你和我一起去吧。”

祝之繁知他这是不信任自己会乖乖在岗亭等他,嘲讽地轻笑一声,索性干脆大方地报了酒店的名字。她了解他,依他的性子,若是执意相送,今晚恐怕不达目的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江与舟拦了一辆路边的出租车,祝之繁避嫌地抢先坐上了副驾,到了江与舟的公司楼下,祝之繁见一楼地面的商铺有家手工咖啡馆,指了指门店,直言道:“我不方便上去,就坐在咖啡店里等你。”

他故技重施,依旧沉默不言,只拿沉狮一般的瞳眸锁着她的脸庞,很有几分押送犯人的意味在里头,不许她擅自在眼皮底下消失片刻。

他如此顽固不化,祝之繁仰望眼前这幢位于沪城核心CBD区,颇有凌云之势的高档写字楼,突然醒过味来。

她是何等聪慧,岂会看不出他此举的背后意图,瓠犀之齿咬牙切切地道:“江与舟,我不会上去的,上面都有些什么人,你清楚,我也清楚。”

江与舟眸色漆黑,薄唇微微轻启,定定望着她,不再藏掖自己的心迹,坦诚对她发出邀请:“繁繁,回来不好吗?”

原来一直以来他不是不懂……而是选择性将她的诉求忽视罢了。

祝之繁仰头哽咽,眼角似有残泪流星般划过,很快以一个凉薄的笑容取之代替:“江与舟,从前在意的,不代表我时至今日仍然在意。”

江与舟唇角淌出一抹苦涩的微笑:“你可以不在意,但至少陪我先上去取个车钥匙吧?这么晚秘书已经下班了,我的办公室只有我的指纹能进去。”

祝之繁眼神的光晕里闪烁着犹疑和困惑,她还是不太信他的。双脚并拢滞在原地,见着雨没有分毫要歇的意思,思考了片刻,还是浅信地冲他点了点头。

寸土寸金的地段,纵使夜黑如墨,写字楼里许多楼层都还点着野心昭昭的剩余劳动力之灯,进了电梯,祝之繁轻瞥一眼按键亮起的楼层,47,心头不知何故微跳。

她的幸运数字便是47。

漫长的升梯时间是有点尴尬的,脑中乱窜的想法也很多,怕见到江与舟公司之前在纽约的那些旧人,又怕自己突然的“诈尸”,会吓到这些熟面孔,特别现在已经是夜深时刻。

心头正意乱砰跳之时,手机在包里震动起来。

这个号码是回沪城这几天新办的,知道的人寥寥无几,何况现在已经是大众作息的酣眠时段,除了刚拿到手机号的于静梅会拨电话过来问候是否已回到酒店,那么就只能是……

祝之繁划开腋下小包的拉链,包缝里露出半边明亮的手机屏幕,看见跳跃在屏幕上的“老板”二字,心中长嘘一声,真是好巧不巧。

微微拧头用斜光瞥了一眼脸色不甚好的江与舟,越发觉得这通电话来得尤其美妙。

正常的社交时段,自是不会有人在这个点给祝之繁打电话的,这个点,除非是身边亲密之人,否则不会讨嫌不自知到这程度。听闻她下月即将举办婚礼,江与舟很理所当然地猜出了这通电话来者是谁。

“还没睡呢~?”祝之繁用甜到起腻的声音,几乎娇嗔地说出这句能把自己恶心死的问候。

电话那头的人明显一愣,差点把手中的酒水飞甩出去,摘开手机一看号码备注,没错啊?

“大晚上你发什么疯?”

“嗯嗯,知道呢,晚上我跟同学聚会玩得高兴,一时忘了时间,这就回酒店了。”

“祝之繁,你再用这种骚到姥姥家的语气跟我说话,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叫人把你房间里的行李统统丢到海里喂鱼?”

祝之繁朝电梯天花板翻了个白眼,完全忽视边上江与舟那张青白翻腾的臭脸,接着旁若无人地自说自话:“哦,晚上没吃烤鱼呢,吃的螺蛳。”

电话那头的人暴躁无比,开始挠头,也不知道她在这边唱什么花腔,只好耐着性子陪她演,“你吃螺蛳干什么?那东西又腥又没什么肉,吃不对嘴,吸出来满口的臭泥。再说,你现在的体质能吃那东西吗?”

平时祝之繁就爱和他贫,贫惯了,一来二回,好像真就进入了忘我之境,忘了身边还有第三人存在。

贫到最后,对方听筒已经配合地用音响播起了淋浴专用歌径自去洗澡,祝之繁就坐在江与舟偌大无比办公室的沙发上奏单簧。

她就这么以放松无畏的姿态,单腿交叠在另外一只腿上,脚尖轻勾,时而对着手机莺莺软语,时而娇笑连连、笑不自已,好像她是一个天生完美无瑕的单口相声演员。

演出谢幕之时,江与舟这台下唯一的观众,还贴心地为她奉上一杯早已半凉的茶水。

他银灰色烤漆面的的办公桌上,手工定制的一口现代曲线造型烟灰缸,已经盛了半缸长短不一的残烟,这些残烟,无一不寿终正寝在祝之繁旁若无人的娇媚笑声泛起之时。

“手机还有电吗?”他斯文不缺礼貌地问候。

祝之繁微拢鬓边凌乱的一绺碎发,没什么表情地从沙发上腾地而起,回以微笑说道:“江总久等,车钥匙拿到了吧?”

江与舟将半凉的茶水递送到她面前,把将要起身的她横手拦截,手背青筋凸暴,盯着她满是不在乎的倔强小脸,克制怒意,冰冷地问道:“还有什么是你迫不及待要秀给我看的?好、祝之繁,你真是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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