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与弟（11）（1 / 2）

“有一天，他醉哄哄的回家，我那时候还在帮我妈洗菜，在厨房就听见他们吵架的声音，他叫我妈给钱，家里那么穷哪里能有那么多钱给他赌，他就冲进厨房提着我把我拉到客厅，他威胁我妈不给他钱就把我杀了。”陈烃一边说一边用力把手上没开过的啤酒捏爆。

“我当时和你差不多大，不想让我妈辛辛苦苦挣得钱被畜牲抢了，就一口咬在他手上，我想保护我妈，但是我太瘦了，风一吹都能把我吹飞，他反手就给了我一巴掌，我妈以为我有危险，提着把菜刀就朝着他砍去，最后我妈把他砍死了，她满身都是血抱着我哭。”

其实说白了陈烃不知道他妈妈在哭什么，是担心自己的安全，还是那么多年的压迫总算结束了，总之那天妈妈哭得很伤心。

从那天开始陈烃就发狠练拳，每天挥无数遍拳，流了数不清的汗，家里没钱就去帮别人打架，有好几次差点被打死，满身是血的回家，妈妈都会温柔地给自己一点一点擦掉身上的血迹，陈烃动不了就用勺子喂自己稀薄的像水的粥，锅里几颗米妈妈都全给自己。

终于陈烃在整个地下世界都打出了名堂，两只龙拳无人能敌，当自己打赢当时老城的拳王那天，妈妈就给陈烃送了一件帅气的夹克衫，陈烃爱不释手。

“我后来打死了当时的拳王，我满心欢喜的给我妈说，以后我们再也不用吃苦了，她就只是看着我温柔地笑，我以为她那是很开心，到后来我才知道那分明是舍不得。”

“我妈早就得了胃癌，只是怕我分心被别人打死，一直瞒着我不说。”说到这里，陈烃已经酩酊大醉，眼里闪过泪光。

陈烃妈妈在陈烃成为老城新王的时候安静地死在了那天夜里，一点痛苦的声音都没发出，只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的儿子，缓缓闭上眼睛。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陈烃把他母亲葬在了拳击场外一处空地，他从离拳击场二十里外的一家石场挑了块平整的石头，五百斤重，陈烃就拿两条铁链捆着石头，背在自己身后一步一步走回家，然后去新城找了一位著名的石刻师一笔一划的刻下，陈母之墓。

老城的人死了其实都没有立墓碑这种说法的，最多就是做个木牌摆着，但是指不定哪天就会被人拿去当木材烧了。

只有陈烃母亲的墓碑，久久立着，无人敢碰，每天都会有束新鲜的花摆在前面。

江守别酒量很好，喝了半箱只觉得胃胀，他看着陈烃醉趴在石头上，心中很不舒服，又无可奈何，江守别很不喜欢自己的这种情绪。

他一把扶起陈烃把他背在背上，向着老城区方向走去，路途虽远，但是江守别没有觉得麻烦。

少年背着不复少年的人，走在月光照射着的山路间，亦如当年背着石碑的徒步二十里的少年，两人的眼神都非常坚定，但是二者眼底又透露着一丝悲伤。

........

虽然昨天走了很晚才到，路上天杀的陈烃还吐了一肚子的酒在江守别背上，回到房间，还洗了个澡和衣服。

但是第二天，江守别早早地就醒了，他睡眠不好，从来就没好过，每天都是半睡半醒的，养成习惯。

来到陈烃经常在的地方，沙袋已经换了个新的，地上也干干净净的，明显被人打扫过了，但是陈烃不见人影，停在门口的摩托也不见了。

江守别心想也许是得了座驾，忍不住出去兜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