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下山（2 / 2）

步行许久，林川在一处老巷的拐角，望见那处曾经常去的甏肉干饭门店还在。他走进去，点了一碗米饭，两块豆腐干一根辣椒。盛菜时，老师傅看了他好几眼，然后眉开眼笑，“小伙子，很久没来了吧？”

多么熟悉的声音啊。

林川微微恍惚，随后咧嘴笑了一下，“很久没来了，李庄村这两年变化很大，我都快认不得了，还好您还在。”

老师傅多给林川加了块豆腐干，眼眶里波光流转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以后日子长着呢，人生哪有过不去的槛。”

林川不语，快速吃完，把钱放在桌上，离开。

老师傅百忙之中瞧了眼他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爷爷，怎么了？您为什么叹气呢？”还不到一米高的小孙子不知何时来到老师傅身侧，睁着宝石般的眼睛问。

老师傅慈祥地看了孙子一眼，“没事，爷爷只是又瞧见了一个可怜人。”

......

‘在云端’是一座仅有五层的小楼，处在城市的中心位置，在它周边尽是数十上百层的高楼大厦。

林川一路问了好多人才找到这里，他好生观察了一番，确认与多予师兄口中所说一致。在云端金属般沉稳的外表下，包裹着非同一般富贵与权势。

林川远远地看了眼在云端门口，那不知何种材质的金属大门和站得如同标枪一般的保安，他走至一侧高高围墙处，略微助跑然后身体如同炮弹发射腾空而起，稳稳落进在云端内部。

几乎同时，刺耳的报警声在保安室内响起，保安队长几个紧急传呼出去，在云端内部各处纷纷出现全身黑衣的保安。但，在他们就位之前，林川已然再次如同炮弹般跃起，钻进三楼一处敞开的窗户中。

窗户里本映照一个英朗的身影，但紧接着只见黑影闪动，那英朗的身影又坐了回去。

扭开门锁，林川从三个晕厥了的，装扮如芭比娃娃似的女人身边走出，过道里两个黑衣保安，闻声向林川走来。

“干什么的？别动！别...”

其中一个尚未把话说完，被林川突然一拳砸进他的胸膛，其体内发出闷声，然后倒地不起。另一人抄出电棍砸向林川后背，林川听风辩位，身体扭成S型避开电棍，随后突起重拳再将这位保安打倒。

这里的防控比预想中的严密！

他意识到危机，时间紧张，他转身回到方才的房间，从窗户处爬出，四肢同时发力如同猿猴般几个起落，便攀上最高层，而后通过窗子，他锁定到第一站的目标，寻到这间房间一处打开着的窗户，委身下去。

“别动！”威严中带着散漫的声音，伴着抵在额头金属的冰凉映入林川耳中，听见这个多少次午夜梦回刻骨铭心的声音，林川不惊反笑。

“胆子不小啊，竟敢来我的底盘撒野，你是不知道擅闯我在云端的后果吗！说吧，谁派你来的。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否则...”

他低着头看见地板上男人的皮鞋说话间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同时额头上金属的冰凉也随之拉开了一些距离，立刻前踏八卦步，身如游龙，摇头避开男人手枪的锁定，双手随之下拉反打。

已经映入林川瞳孔中的男人似乎没有料到对方的还击，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林川按住手枪，一手背打在脸上，扇得他整个人横飞起来。

“你...你是....”男人一手捂着火辣辣的脸，一手指着林川，因愤怒而扭曲的面容，竟在看见丝袜之后林川依稀模样的一瞬变了颜色，惊恐到不知所以。

“林川。”隔着从方才房间顺来的丝袜，林川开口替男人补上自己的名字，而后一记手刀，将男人头颅硬生生劈砍下来。

鲜血从没了头的脖颈里流进地板，鲜艳又血腥。

直至此刻，林川才发现，在这极为宽敞的顶楼房间里，竟还有一个女人，一个听见了自己名字的半裸女人。

看得出，这个女人此时很害怕，她的双腿颤抖，整个躯体都在战栗。

林川微微闭了下眼睛，平息心中激烈的两种声音，他选择不杀这个女人，一拳将其重重砸晕。

若真为一己之私便随意杀人，那自己与某些人何异？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还未至门口，林川摸到一个袋子，包裹上男人的头颅，而后又从卫生间的窗子翻出，几个起落，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距离在云端五十公里外的地方，有一个村庄。在这个村庄的西头，有一块连上环野密林的林地，村子里的人死了，便会埋在这里。

两个小时后，林川拎着包裹赶来，他在林地的边缘将套头的丝袜扯掉，然后面无表情地走进去，一直走到一块孤零零的坟丘前。

“菲，我回来了...”他跪倒在坟丘前啜泣。

月光留恋着人间，为世间洒下银光，却洒不进这幽幽山林，洒不到已然泣不成声的男人身上。初秋的晚风裹挟着天地的微凉在山林的空隙间撒欢，发出阵阵呜咽的声响，像是在衬托男人缱绻低语时的温柔。

不同于山林中的静寂，此时此刻，由在云端老板被杀事件引发的城市慌乱，正进行得如火如荼。

这座有着‘白天警察署，夜晚在云端’之称的五层小楼，代表的不是某个人的权势，而是一群人，所以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人身死，连带着好几个人也跟着不安起来。

冥冥中就像有一张网，以小楼为中心，触及四面八方，或近，或很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