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决心（1 / 2）

气氛静默了片刻，加德纳最先开口了：“德莉娅，别胡闹了，这种事情不用你操心，我们会让你坐上王座的。”

德莉娅轻轻笑了两声，然后缓缓开口：“你们的策略，我已经清楚了。在议会中为我造势，然后等到父亲过世之后，马上让我登基。你们照常做你们的工作，这没问题，但我也有我的办法，或许能让我们更主动一些。”

“殿下，政治不是儿戏，不能踌躇不前也不能盲目冒进。”公爵轻轻对她说道，虽然话似乎有些质疑的意思，但是语气却更像是要引导和提醒她，“在政治上，冒进极容易导致最严重的后果。亲王是一定不会放弃王位的，如果过早将矛盾激化，那么一定会发生政变。”

“好吧，为了我们相互的信任和信心，我是应该简单解释一下。”

德莉娅微微往后一靠，随手抓了个枕头抱在怀里，脸上带着一丝略显兴奋的浅笑，“我不会冒失。是宴会让我看到了一些切入点，如果不好好利用就太可惜了。”

“首先，亲王性格傲慢自大，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在他看来我大概就是诸位手里的提线木偶而已。他的全部警惕心都放在你们身上，而错认为我是一个可争取的人物。他对我的错误认识应该会使得接下来他会在我身上多花费精力。而在这个过程中，我应该能得到更多东西。但是，傲慢的同时他的性格中还有一些摇摆不定。明明他已经倾向于争取让我和平地将权力转交给他，但是也不阻止他的追随者对我采取另外一套措施；明明一开始想让我远嫁他国，王子都请来了，最后又拿不定主意。从这里还能引出他对待盟友的态度，轻率而且翻脸无常，这一点我相信一无所获的王子殿下一定对此深有体会。这种事情不会是孤例，我想，他们的内部不会是铁板一块的。”

“利用上这两点需要两个关键要素，一个是外界对我的评估和信心，一个是他们内部能够产生分裂的矛盾。神迹负责先者，而那个刺客，自然就是后者——他原本是国防大臣的奴隶。随着事态的发展，如果我们能够利用好这些有利条件，那么我们手中的筹码会越来越多。”

德莉娅解释完之后，微微坐直身子，严肃地看着他们：“然而为了实现这个目的，我离不开各位的支持。我需要各位信任我，支持我，重视我的任务。离开了你们，我就做不了任何事情。或许那样你们也可以让我登上王位，但是那样你们将会多一个拖累，而不是盟友。”

公爵率先微微点头：“很有说服力……一如既往。我愿意配合公主的计划。”

公爵再一次在她需要的时候充当了这个最先帮助和配合她的人，德莉娅下意识地对他笑了笑，心底是高兴地。然后，她接着说道：“多谢您，公爵。那么，其他几位阁下呢？我能获得你们的信任吗？”

不管身下的这几人都有什么意见，在这样的一个场合中都是不可能落她的面子的。几位依次向她表达了忠诚。只有这位加德纳舅舅，再一次发难：“我们已经相信了你，德莉娅，那么你是不是也该相应的回报我们？国王的遗嘱，该烧了吧？”

他竟然跟他们说了？那可是她最大的秘密！

德莉娅顿了一下，脸上的浅笑骤然消失，她冰冷的目光扫过公爵，刚才升起的那一点感激和喜悦荡然无存。但也只是一眼而已，她最终将审视的目光落在加德纳子爵身上：“看来我刚才这些话对您而言都算是白说了，是我的态度太不够明确吗？”

没等他说话，德莉娅冰冷地微笑了起来：“也好，也是该有个了结，这样大家都放心了。”

说完，她跳下床，赤着脚从自己书桌的暗格后面拿出了装遗嘱的盒子。德莉娅将盒子抱到众人面前，从自己的脖子底下掏出用一根细绳挂着的钥匙，然后当众打开了锁。

唰地一声，德莉娅捏着遗嘱的一角，平举着在众人面前展开。

“都看清楚了，先生们。”德莉娅缓缓说道，“这不是我在为自己一个人留退路，这是我们所有人的退路。遗嘱一毁，今后我们没有失败可言，在座的各位都是我的共犯，或者——我的肱骨心腹。”

德莉娅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捏着遗嘱的手却微微偏向旁边，将遗嘱在她身边的蜡烛上点燃了。熊熊火焰马上开始吞噬纸张，德莉娅松开手，燃烧着的遗嘱落尽烛台下面的银盘中。被烧焦的纸碳化变黑，然后卷曲起来，上面的字迹，连同国王的签名的盖章很快都没有了。

首相严肃地盯着那一团灰烬，他之前想过很多，各种逼着她交出或者毁掉遗嘱的手段。他以为对于一个小姑娘来说，这份遗嘱就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她是绝对不可能放手的。或者，直到她登上王位那一天她才肯毁去。

逼着她毁去，确实很头疼。毕竟如果一切顺利，她将会是他的女皇。但是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首相从来就没有指望她能成什么事，只希望她能乖乖听话就行了，剩下的他会负责国家的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