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安慰（2 / 2）

“您干嘛非要我振作？我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恐怕也没人指望我做出点什么吧？”

公爵纵容地看着她，他眼底柔和镇静的情绪具有很强的感染力。德莉娅不由得感到一丝惭愧和倾佩。

其实如果按照实际的年龄来算，眼前的公爵年纪还不如她。在性命攸关的大事面前，他却如此平静，为什么？

他不怕输吗？不怕死吗？

如果他真的将失败的后果视若无物，那究竟算是镇定，还是另一种更深的、不计后果的疯狂？

公爵纵容地笑了笑：“的确，您振作与否跟我们扶持您成为女皇的计划并没有什么关系。不过，这是一个朋友的建议。我觉得，如果我没看错人的话，您应该不希望将来做任何人的提线木偶吧？既然这样，您就应该抓紧时间，趁着这段时间这些人都在为您登基做打算的时候，丰满自己的羽翼。”

这似乎是个暗示。

既然要丰满羽翼，那一定是从这些辅佐她的人中找一些真正能为自己所用的人。他既然对自己这样说的话，那他是想……

他是在向她表忠?

或许有人想问，拜恩不是原本就是支持她这一方的吗？不，不是这种意义上的忠诚。比如雷蒙德，虽然他也支持自己，对抗哈灵顿，但是他是为了自己。雷蒙德对自己只有有限的、表面的尊敬。

而真正的效忠，意味着他会听从她的命令，任她差使。

德莉娅再一次为他感到吃惊，虽然自己将来可能会成为皇帝，但是群强环伺，除了明面上的敌人之外，还有潜藏的虎视眈眈的“自己人”。

效忠她这样年幼且脆弱的主公，这可是一场豪赌啊。

德莉娅瞬间收拾好了自己脆弱的情绪，轻轻叹了口气，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睛：

“让您见笑了。”

德莉娅深吸了一口气，情绪基本平复了下来：“对了，我突然想到，或许我应该去拜访一下父亲。我都还不知道现在父亲的情况呢。”

“现在吗？”

“对，现在，”德莉娅点头，振作了起来，“要的就是出其不意，不然我怕有人盯着我。万一我去看望了父亲，而父亲的身体突然出现了什么情况，那么我就百口莫辩了。关于我和父亲的谈话，我也想请您做一个见证。”

“当然可以。”

公爵微微笑了起来，这让德莉娅一时间有些愣住，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位印象中极为沉稳莫测的公爵微笑。他笑起来的时候不但不再冷酷，反而有一丝温柔的气质。

“您能振作起来就好了，我还是习惯看到您处变不惊的样子。”

“请您别这么说话，让我太羞愧了。”德莉娅难为情地说，然后轻轻叹了口气，对他笑了一下，“但是，真的很感谢您。”

……

然后两个人一起来到了国王的寝宫。德莉娅是在公爵的吩咐下被几个侍卫一路抬着椅子抬过来的，虽然她今天真的算不上顾忌自己的脚，一路上都是强忍着疼忍过来的，现在也不差这几步路了。但是公爵的体贴还是让她有些感动。

一路上被人像新娘子一样晃晃悠悠地抬了过来，一直到老国王的寝室门口才把她放下来。

老国王的医生和护工早就接到命令在那里等着她了，其中一位穿着全套神父服装的老医生走上来行了一个礼：

“殿下。”

“辛苦你们了，我父亲现在怎么样？”

其中一位留着长胡子的老医生走上前来，犹犹豫豫地说：

“殿下，陛下现在甚至少有清醒的时候。或许……不久之后，就会蒙神感召了。”

德莉娅感觉有点复杂，怎么说这都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要离开了。而且这个人还是拉威尔的帝王，是原公主的父亲，原书曾经风流倜傥的男主角，确实让人唏嘘。

不过，她毕竟不是原公主，只能对这位老国王致以普通人之间的同情。而她的未来和生死可能都与此人息息相关，因此她还是感觉压力更大一些。

“让我进去看看父亲吧，说不定这是最后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