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她的追求19（2 / 2）

啊！又是他。是不是她哪里跟他犯冲啊，怎么每一次失态都正好看见他？

“公爵？您怎么在这里？”

拜恩公爵：“不是您让我来的？您的侍女告诉我您今天要处理布林肯神父的事情，让我过来的。”

德莉娅扶额：“啊……是的，是我让您来的……把我气糊涂了。”

“他还是不肯松口吗？”拜恩公爵话里似乎有些戏谑，“竟然也有您的口才不能说服的人？”

“我在想如何解决他。”德莉娅坐在他对面，眼神微微斜向下定了一会，然后沉声问道，“我该杀了他吗？”

拜恩公爵也思考了片刻，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我倾向于，是的，殿下，您应该杀了他。只要他还有一天活着对您而言，就意味着危险。您想要之后的日子一直这么如鲠在喉下去吗？”

“但是，不得不说，杀了他也有一样的风险。这个风险就是被教会得知。教会对自己的正式的神职人员是有记录在册的，像布林肯这样的也不是什么默默无名的小人物，他也有自己广泛的交际圈。换个说法吧，您应该杀了他，只是下手的方式需要谨慎。如果因此得罪教会，那就得不偿失了，您的敌人会利用这一点。”

德莉娅微微低着头，盯着自己端着白瓷茶杯，洁白无瑕的双手，平静地说：“想要无声无息地让一个人死不难，问题是，如何能不让任何人怀疑到我们身上。我得让所有人以为是哈灵顿干的才行。”

说完这些，她轻轻叹了口气。

德莉娅察觉到自己变了，她从一个只是从纸上创造情节的编导，转变成了一个真的能下令夺取一个人生命的冷血政客。如果不出意外，这会是她杀的第一个人。可能她性格里就是有这样冷酷的因子，可能她太过理智，或者可能她真的在潜意识里把现实世界当做了自己的世界。她心里没有极大地震撼，只是有些沉重，凝滞。她的思想无法从这个念头中自拔，它像一个泥潭一样，让她的理智和感性所有的思绪深深地陷了进去，一下它们仿佛都不会转动了。

神父真的没有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过，只不过是挡了她的路。但那条路对她，对很多人来说都太重要了。

这样不好，但神父不肯服从，逼迫他也不现实。想不到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对，的确不难。但是，如何选择，还需要审慎的衡量。”拜恩公爵看着她，“如果您觉得这个决定很难，可以选择交给我，或者其他您信得过的人。”德莉娅盯着杯子里的红茶，没有抬头，闷声说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总要面对这些事情。”

“其实您不用逼自己，您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但我终究不是跟自己比，是跟我的对手比。”德莉娅轻轻摇头，“谢谢您安慰我，但我意已决。”

德莉娅强迫自己像一个君主一样用理智行事，逐渐下定了决心，眼神也变得越来越狠，越来越冷。

“皇宫里有哈灵顿的眼线，我信不过。把布林肯神父秘密送出宫，关进您的私牢吧。”

“遵命，殿下。”

“就这样吧。”德莉娅站起身来，转身走到窗户边上去，“我需要好好理一下思路。”

公爵起身行礼，然后离开了房间。

他并没有马上离开皇宫，而是立即传达了命令，让两个皇宫侍从悄悄将布林肯神父制服并带出了皇宫。那个可怜人最后一刻居然还以为公主会救他。

他可不是公主，杀一个人都要背负很重的心理负担。他双手鲜血累累，见惯了权力斗争和倾轧。无论何时都是他来做这些最脏的活，为国王做事的那些日子还不如现在。

德莉娅？对，她是很坚强，很优秀。但在政治上，她还太稚嫩。论聪明谋略，她足够了。可是论一颗强大的心脏，这样的基本素质，她还差太多。

但是，她才十五岁。公爵想着，如果一切顺利或许过不了几年她就能补上这个短板，成为一个杀伐果断的君主。到了那时候，她也会像其他人一样，一边依赖他来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一边提防着他，再也不会信任他。

然后某一天，她也会结婚，她就开始把大量精力耗费在婚姻当中。她的丈夫多半会成为她权力之路的巨大累赘，对她横加干预。然后她就会在政务与家庭之间焦头烂额，日渐消磨她此刻的生动和充沛的情感，变得如毒蛇一般冷酷。

当然，他没有什么诅咒德莉娅未来的念头。只不过，他真的见惯了太多掌握权力和力量的女人遇见这样的困境了。

但即使是这样，她也可能会成为一个伟大的君王，名留青史。而他，大概会在内务总管和行政大臣这两个虚职上继续二选一，后世不会记载他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顶多给他留下一句：在国王病重期间全力扶持女皇登基。

而其他人呢？首相和加德纳，他们都各怀鬼胎。真等到女皇登基之后，不知道他们又要怎么样继续追逐自己的目的？在这个过程中，或许他们会逐渐消磨掉德莉娅对他们的感激和亲近。说不定他也有看见这两人上断头台的一天。

如果还有以后，回忆起这些人来，恐怕也只有这段日子还算是值得怀念。大家都向着同一个目的，暂时放下分歧，每一个人都鲜活可爱。这样想想，真是令人百无聊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