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海洞（2 / 2）

高顺带着全队人有条不紊地把背在身上去软绳云梯结在一起，慢慢下去，直接下到船上。

到了船上后，队员结结巴巴的向高顺报告：“队、队长，你看那是什么？”

看到下面裸露的海洞洞口，高顺瞅了眼王家明，王家明点了点头，拨出军刀发出了一条指令：“开进去！”

高顺肥大脑袋上方浮现出一堆金银财宝的时候，咣当一声，船卡住了。

高顺手一挥：“上小船。”

队员赶紧上了我的小船，顺着大船和海洞之间的卡缝进了洞。

这时我才发现，王家明没上小船。

进洞后，伸手不见五指，高顺心里有点虚了，挥了挥军刀，咣当一下碰到洞壁上，虎口都震麻了。

高顺怒吼：“手电筒！”

一股手电光照射过去，暗河里的水在无声的流着。

七月天里洞内寒意浸人。

众人小心谨慎的在暗洞中潜行，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抵达巨大的碗型大厅，这时我悄悄跳上洞沿。

面对洞中的奇特景象，高顺目瞪口呆，这时百合爷爷在通向石室的洞口站着，手里举着熊熊燃烧的火把。

高顺举起军刀吼了一嗓子：“我们成功了！”

没想到，我话音刚落，本来还算平稳的船，打起了旋儿，高顺差点被甩出船。

百合爷爷大笑，高顺给了老头一枪。

老人靠着石壁慢慢坐到地上，静静看着小船滑进“巨碗之心”，慢慢被吞噬。

老人脸上有淡淡的微笑，看上去相当满足，手里的火把掉进了海水，眼睛闭上了。

一切重新归于无边的黑暗和沉寂，如同什么都没发生。

我带着百合和水发，沿着那条百合爷爷曾经带我走过的暗道，往前面爬行。洞很窄，里面空气不通畅，氧气含量十分低，每前进一步要先呼口气才能前行。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手往前探一下爬一步，不久便摸到一个软软的东西，我身上汗毛一炸，那个“东西”哧溜一下从我脸上爬过去。

百合说：“别怕，海蛇。”

我感觉在洞里爬了一个世纪，总算看到一丝亮光，爬出来后发现是海神庙的灶台口。

我在海神庙大门口走了一圈儿，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确定安全后，回厨房朝灶口挥了挥手。

其时天色已暗，远处蓝梦港的灯火隐约可以看见。

百合朝我挥手，指了指下面，我知道她的意思。过去一看，下面果然停着野考队的船，更为可喜的是，高顺队长把软梯都还挂在悬崖上。

上了船，我站在驾驶舱说：“出发吧。”

百合问：“会开吗？”

我说：“不难，经常在电影里看人开。”

阿发问：“去哪呢？”

“我想回我来的地方看看。”

百合脸满是泪痕，我知道她想爷爷。

这时我听到有人说：“松开船舵。”

刚才太忙碌了，没发现船上有人。

王家明拿着枪指着我：“我来开吧，我们一起回RB，洞里的宝贝我们平分。”

我对拿着一把刀逼过来的水发说：“再走两步就开枪了。”

百合说，“你不会开枪的。”

枪响了，一只海鸥掉进了海里。

水发应声倒地，血慢慢流到了甲板上。

“对不起，我必须完成任务。”

王家明吹了一下还在冒烟的枪口。

百合冲到阿发身边大哭，一双泪眼盯着王家明：“你不是人！”

我对百合说，这小子是RB人。

王家明拿枪指着我：“跳到海里去，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但你必须回你来的地方。”

我说：“就这么让我游回去？你讲不讲一点国际人道主义精神？”

百合站起来冲到我前面护住了我。

王家明说：“百合你让开，我不想伤害你……我喜欢你，会带你回RB，我是RB京都大学的考古学教授野村一郎。”

百合脸色苍白，一步步朝野村逼过去，一直把我逼到船舷，野村靠在船栏上，一转身，闪到了船的这边，反而把百合和我逼到了船舷边。

我飞起一脚把野村的枪踢进了海里，把百合推到一边，二话不说就扑了上来，和野村扭成一团，在甲板上滚了三个回合，两个人都有点难分难解。我把王家明死死抱住，用力一滚，像脱了线的螺砣，一下子滚到船的尾部，我再一用力，扑嗵两人掉海里了。

百合在海上急得大喊，一边喊叫，一边也跳进了海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浮出了水面，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夜色茫茫，月暗星稀，借着暗淡的月光，我隐约看见一艘巨大的船在月色下无声的向我这边开过来。

波光粼粼，一切都显得十分的平静，我大声叫起来，在无边的大海里，声音显得十分的清晰。

等船开近了，我一看，竟然是那艘豪华邮轮。

船上的人都在像我落水之前一样，吃的吃喝的喝。

船上的一个正在看海景的人这时发现了我，连忙跑到船尾，拿到一根绳子，把绳子慢慢放了下来。

我抓住绳子，慢慢往上爬去，等快要爬到船舷时，一抬头，是王家明，不，准确说应该是老年的野村。

野村一脸的关切：“年轻人，你怎么掉到海里去了？”

我一伸手就把他给扯了下来，一个巨浪打过来，我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月光下的海面，百合紧紧的抱着我，像一只美丽的美人鱼，把我托出了海面，放到从邮轮上放下来的救生小船，转身慢慢消失在海水里。

躺在甲板上的我吐了几口水，木然看着围在身边的身着晚礼服的人们，有人扶起我：“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我看到了一条美人鱼。”

这时船上传来凄厉的声音：“野村先生不见了。”

第二天，当地日报上登了一篇报道：南方昨晚台风登陆，一艘豪华邮轮突遇龙卷风，一名叫野村的RB富商意外坠海身亡。

我专门去了一趟海神庙，给海神娘娘上了一柱香后在岛上沿着海边四处的晃荡，没人知道我想干什么。

我沿着岛转悠了好几天，才找到了那个蝴蝶谷，其实就在离酒店不远的地方。

只是我见过的那种美丽的蝴蝶一只也没有了，小粉蝶倒是有几只。

一个白胡子的渔民远远的向我走来，我吃了一惊，揉了揉眼睛。

我所经历的那些事情似幻似真，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现实还是过去的世界中了。

“老人家，请问这里是不是叫蝴蝶谷？”

老头一脸惊奇：“小伙子，你怎么知道的？”

“听别人说的，怎么一只蝴蝶也没有呢？”

“来玩的人太多了，我小的时候还见得着，现在都没啦。”

等老人走远，我走过了个小山坡，远远的望见了那个悬崖。

我飞身一跃而下，以加速度往下面坠落，离海面还有不到五米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起来，如同一双柔软的手臂轻轻把我托起。

海水轻轻的拍打着，海洞依然在海水里。

刚一入水，就被海洞的吸力给“吸”了过去，轻松的就进了洞。

到了洞里后，浮出水面，我看了看，“巨碗”还在。

所谓轻车熟路，我沿着“碗边”慢慢的游过，直接就游到右侧的那个“小门”，抓住石壁上的伸出来的岩角上了岸，不到五分钟就到了那个小石室。

我一看，除了那颗绿色的夜明珠和几件散落在角落的玉器，里面大部分的东西都没了，夜明珠在黑暗中发出莹莹光芒，照亮整个石室。

我想不明白，野村当年为什么留下了这颗夜明珠呢？

我看到石室里面有三具遗骸，身着黎族少数服装。

我拿了那颗夜明珠原路返回，上岸回到农家乐，第二天离开了小岛。

不久香港某大拍卖行拍卖了几件明朝玉器。

我把拍卖的钱大半捐给福利院，飞回了南方，去了鸡鸣岛，在新建的一个楼盘买了一套房子。

小区业主大多数都是东北那边的，冬天飞来这边过冬，所以这个季节小区基本上空荡荡的。

某天我坐在那块百合曾经坐过的大石上，望着海面上那一轮皎洁的月亮，看着远远的一个白色的影子游过来。

百合爬上大石，紧挨着我坐下来。

我装不不经意的回望了一眼一直悄悄跟在身后的小保安，揽过百合的腰，几乎可以感觉得到百合的心跳声。

月光撒在大石头上，像铺了一层银白色的席子，海浪轻轻拍打沙滩的声音。如果你仔细听，可以听到轻轻的低语，在椰风中抵达海边所有寂寞者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