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镜中人（1 / 2）

四处鼓动的灵动流水声唤醒了午休的于良，那是他的手机铃。

他随手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

“喂？谁啊？”

整整两天没睡过好觉了，好不容易有一个机会却又被打扰，使得他格外烦躁于良，连带着起床气不耐问道。

“我啊良子。”

“哟，攀子啊。怎么了？”

“你还记得高济平不？那天晚上最先跳下去那个。他出来了，昨天晚上我看着他了。”

“嗯？”

于良瞬间清醒过来，一边穿衣下床朝着洗手间过去。

高济平？明明最早跳下去的人，却偏偏最后才出来，甚至中间间隔了足有一周的时间。

灯还亮着，于良想了一下，是自己早上忘关了，索性继续开着，洗了把脸。

“他还活着？消失了一周才出来，之前一直在学校里？”

“对，之前一直在学校里头。你猜怎么着？”

“……

别废话，有重点快说。”

攀子嘿嘿笑了几下，随后收起了玩笑的语气，严肃了起来。

“他说他是从操场翻墙出来的，可是我明明记得咱们当时都是走的西门吧？

我们早就说好了要走大门，为什么他偏偏要翻墙？

他出来的地方也跟咱不一样，他是从森林公园出来的。”

即便隔着屏幕于良也能听到周攀语气里面的凝重，或许这是这几天以来最有价值的消息了。他当然知道这有什么意义。

他们能再回学校，也许有人能带出来遗留的贵重物品，或者——探查真正的长平一高消失的真相？

那很危险，但是对一部分人来说确实必须要再回去看一看。

正常生活的希望，像其他正处于这个年龄段的少年一样去读书，去拼搏的机会，至亲的人……他们在那个学校里失去的东西已经数不清了。

于良心情有点沉重，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

“然后呢？还有什么，他说没说这几天里他在干嘛？”

周攀停了一会，好像在回忆高济平都说了些什么。

“没有，他就说跳下来以后就朝着外面走，然后走错路了，昨晚上才从鬼校出来。至于干了什么，他啥也没说。”

当【鬼校】两个字从周攀口中说出，并且传出屏幕在卫生间里回荡时，面前的一切发生了某种难以言明的变化。

某种本不存在的事物合理的来到这个世界上，并且成为了真实！

面前镜子里，本该穿着棕灰色外套的于良不知何时穿上了蓝、白、黑三色混搭的校服，笔直地站立在那里。

本来彰显青春气息的校服此刻却沾染了大片的血迹，似一朵绽在身上的玫瑰，透着诡异与令人不安的气息。

在弱光环境里的人脸苍白虚弱，目中无神。

镜中染血的于良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直直地看着镜子外的于良。

于良抬起头，与镜子里的自己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对视。

忽然，镜中于良动了起来，抬起手，似乎想要伸出镜子，触碰到这个现实的世界，却最后碰到镜面被阻隔在内。

即便如此，他仍然没有表情变化，似乎这只是一个预制的蜡像，永远保持的出厂时的神态。

他放下手，又再次举起手，在二者的分界线，那面镜子上留下一道道划痕。

最后，那个身穿校服的于良缓缓消失，只留下歪歪扭扭的水痕拼凑出的字迹：

“他不是高济平”

在当下季节，水雾并不能长期留存，那一排字迹很快化为水滴顺着镜面流淌而下，再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良子？良子？良子！你还在吗？”

手机里传来周攀越发焦急的呼喊。

于良松了一口气，继续打起了电话，视线却留在水痕早已消失的镜面上。

“嗯，我没事。”

听到于良的回应，周攀的语气才缓和下来。

“刚刚怎么了？”

“刚刚洗手间的镜子里出现了里世界的我，他跟我说那个高济平是假的。”

听到这里，手机那边的周攀也出现了短暂的沉寂，他们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学生守则第七条：世上只有一个你。

同一个人只能存在一个，这意味着当照片上的你成为了真正存在的人，那么你就必须扮演照片，否则就会违反规则，而在学校里，违反规则就意味着死！

所以他刚才必须保持静止。学校里的规则产物出现在了外界，他不敢保证违反规则是否会带来惩罚。

但是也正是因为这条规则的存在，镜中人不会欺骗他，因为他们两个人都是于良，他不会骗自己！

不过现在，他回去的理由又多了一条。

“行，攀子。

下次来我给你露一手，让你尝尝哥手艺，绝对不减当年。”

于良主动扯开了话题。

而周攀似乎也不想再继续对着这个话题聊下去。

“行啊，不愧是我良……不对。

你那手艺，人称厨房鬼见愁，给我露一手？还不如带我出去搓一顿来的实在。

实在不行我请。”

“就这么说定了。”

“唉不是你……”

于良果断地挂断电话，令周攀剩下地话语失去了用武之地。

假的吗？如果它不是高济平，那它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