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活着（2 / 2）

见德尔塔能够看穿自己的所思所想，珍妮丝不敢再继续思考，只能连忙躬身道谢道：

“那就麻烦您了。”

“不麻烦。”德尔塔摆了摆手，然后身体开始消散于空中。

在德尔塔走后，珍妮丝和艾玛坐上了前往黑石营地的飞行汽车。珍妮丝在飞车上终于敢去想德尔塔为什么愿意去救人......恐怕他从我的记忆中窥探到了洛恒先生的特殊之处，觉得他是个很好的实验材料才愿意去救人的。

......

旧世界，基因灾难尚未爆发的时候，一家普通的医院中一间普通的病房内三张病床摆放在一起。

靠近窗户的那张病床上躺着一位六十岁的老人，老人的皮肤皱缩，遍布着老年斑，眼看着进气没有出气多，因为肾功能衰竭的原因，老人已经受了一年多的苦，眼下也没几个月可活了。

中间的那张床上躺着一名三十多岁尚可被称为青年的人，他面瘦肌黄，身体和四肢如同食尸鬼一样消瘦。相比起隔壁床已经查明病因被宣判了死刑的老人，这位青年的病因至今没有查清，只能眼看着身体一天天地虚弱下去。

靠近墙面的床上躺着的十三岁少年正是洛恒。他从小的时候家境就不是很好，六岁的时候，因为一场意外而失去了父亲，从此洛恒的家境就更加贫苦。十一岁的时候他被查出癌症晚期，住进了这家普通的医院。多亏了临床的两位病友帮忙照拂，洛恒的母亲才能在外面打工挣钱为洛恒筹集医药费。

“1号床，该做透析了。”从门口进来了一位护士喊道。

“叔叔，我不想去做透析，透析好疼。”洛恒哭着对中间床的青年道：

青年勉力扭过头，挤出一个微笑鼓励洛恒道：

“恒恒乖，听话，这次做完透析，叔叔就给恒恒的妈妈打电话，让她来看你好不好？”

“好，一言为定。”

洛恒话音落下便被护士推出了病房。

等到洛恒作完透析回来后，却发现中间的那张病床不在了？

“啊？叔叔又骗人。每回都是这样。”洛恒有些不满。

“爷爷，活着真的好痛苦呀，我们到底为什么要活着？”洛恒将目光投向窗户边的老人。

老人动了动手指，示意女儿把自己的靠背升起，让他看看旁边的小男孩。

“爸，你别乱动。”老人的女儿有些埋怨道。

“我知道了，可是恒恒真的好可怜，我只是想看看他。我这老东西已经不久于人世了，我就想临死前安慰下小男孩你都不让，唉~”

“呸呸呸，爸你瞎说什么呢。唉，好吧，真拿你没办法。”

老人的女儿将老人扶起，使他能够和洛恒互相看到。

老人笑了笑，然后说道：

“恒恒，现在说这些你可能还不明白。很多时候，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为自己而活的。爷爷年轻时入错了行，一事无成，人到中年才有所安定，又有了这么个宝贝女儿。

只是我这女儿出生后又跟着我吃了很多苦，她和她妈妈有时候会悄悄掉眼泪，这些我都看在眼里。眼看着我终于有所成就，可就在这时我的身体又轰然倒下，需要她照顾。

我经常像你现在一样，因为治疗的痛苦和不想再给家人添负担的思想而总是向着死了就能一了百了。可是我不能，如果我死了，我的女儿会很伤心，我尚未出世的孙子会失去一个爱他的爷爷。我不能再让我的死成为家人留下眼泪的原因。

恒恒也是一样的，如果恒恒死了，恒恒的妈妈也会非常伤心，流下的泪水会有能淹没整座城市那么多。

所以恒恒明白了吗？我们如果选择死亡，只会让爱我们的家人伤心落泪。”

“嗯，恒恒知道了，恒恒会努力活下去，不让妈妈伤心的。”

“恒恒最乖了，来，爷爷给恒恒表演个戏法。咳咳，把我的铜钱和黄纸拿过来。”

虽然担心父亲的身体，但由于怕父亲抱怨，女儿还是把铜钱和黄纸递给了父亲。因为病痛的折磨与年华的老去，老人颤颤巍巍地用手拨动铜钱。只是如今他的手速已经不能说是在变戏法，甚至连小孩和泥都不如。

老人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将黄纸一撕，面容严肃地对洛恒说道：

“恒恒，我接下来说的这八句话你一定要记住。

少时灾苦未曾消，锻得铁心命难追。

万花丛中抽身过，千敌阻止人不回。

精气神具皆物外，去来生死随心意。

超脱长生问不朽，众神悔而我无悔。”

言罢，老人喷出大口鲜血。

“爷爷！！！”

“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