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另一个世界（1 / 1）

陈倩这次是下定决心，要给我来一个改头换面，把我那用了许久的休闲包，直接扔进了商场的垃圾箱，拉着我进了一家服装店，选了一套跟我平常风格不一样的衣服，直接把我推进试衣间。我拿着手里的衣服研究半天，也没分出前后，索性先穿上再说。推开门出来的时候，营业员说我前后穿反了，我又进去重新穿。再次出来的时候，陈倩已经刷完卡付完帐了，她知道我这几年没有什么财政大权，手里的钱要还房贷，还有孩子的花销，信用卡早就刷爆了，日子过得紧紧巴巴的，有时宋启尧会偶尔发发善心，给我们娘三一两个月的生活费，但其实都是杯水车薪，花钱的地方太多了，入不敷出就只能拆西墙补东墙，尽量在家做饭，很少下馆子，每次下馆子都是陈倩抢着付款，我就只能手头宽裕时，给她家孩子买几身衣服，我们这样的神仙友谊已经持续了很多年，我有时会觉得唯一的幸运就是有她的陪伴。

陈倩后退一步，用电视剧里绅士邀舞的姿势，“美丽的秦小姐，我能邀请你跳支舞吗？”我娇笑着把手放在陈倩的手心，两个疯女人就在人来人往的商场，旁若无人的跳起舞来，只有一簇炽热的目光投射在我身上，我回头寻找，却没有找到人。商场的四楼都是餐厅，好久没有吃生煎包了，我想跟陈倩一起去吃，她却说我今天的打扮，只适合去西餐厅，于是我们两个人就坐在了西餐厅的角落，陈倩说这是个观影的最佳位置，进来的每一位客人可以第一时间看到，她手舞足蹈的比划“你早晚要和宋启尧离婚，你总不能一个人孤独一辈子吧，再说了你也要为了依依，重新组建一个家庭。”我沉默了几秒，“我没想那么多，和宋启尧的婚姻已经让我伤痕累累了，和他离婚后，我就再也不想跟任何人踏入婚姻这座牢笼，我打算找个挣钱的工作，一个人把依依带大，就这样一个人过下去吧。”陈倩不赞同的摇摇头，“狗屁，你说的纯属胡言乱语，你又不老，长得也不差，带着个女儿，怎么不能再找，宋启尧那个重男轻女的观念，离婚他肯定要儿子，你怎么不找，你不但要找，你还要找一个比他好千倍万倍的，让他宋启尧哭晕到厕所，让他知道，你离开他，过得更好。”

我叹口气，环视了一下西餐厅，这里的环境确实好，之前好像刷视频时候刷到过，咖啡的味道也是我喜欢的味道，这家店有一个特色，就是一首歌一个故事。结婚前我还是一个麦霸呢，在ktv里没有不会的歌曲，陈倩跟我一样望着前方，她好像竟然能猜透我的想法，她拉着我跳上台，对着音响师耳语了几句，那首飞轮海的《只对你有感觉》前奏就响了起来，而我拿着话筒跟着节奏唱了起来，又有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回头看时却什么也没有，只有陈倩鼓励的眼神。刚开始嗓音像有东西卡着一样，有了陈倩的鼓舞，越唱越有感觉，唱完歌下场的时候，周围的掌声不断，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我的世界远离了家务，远离了孩子，甚至远离了现实，我就是我自己，我不再为了任何人而活，我只为自己而活。

坐在座位上时，陈倩拍着我的肩“可茹，你行啊，嗓音条件还是那么好，某声真是错过了你这个好歌手，我就是说你当初不该那么早，就把自己嫁出去，知道你结婚的消息，我就想说你有多想不开，那么早就跳进婚姻的坟墓，还遇见宋启尧这种渣男，还有你那个极品婆婆，我真怕他们把你连骨带肉吞进腹，都不带吐骨头渣的。你就像只小白兔，被饿狼盯上，只有当食物的命运。”我搅着面前的咖啡，“倩，我知道你是替我打抱不平，但婚姻是两个人的问题，我并不会把所有责任都推给宋启尧，当初为了依依辞职就是我走错的第一步，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我是体会过了，我也过够了低头靠别人施舍的日子，当初宋启尧飞的太高了，他已经把我远远甩在后面，我那些年和这个社会脱节，陷入了巨大的恐慌，那些失眠的日子，我都不想再回忆了。”

陈倩恨铁不成钢的敲了我的脑袋，“屁，你就是太好说话了，才会被他们一家拿捏，你心狠一点，你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步，现在这社会专门坑你这种老实人，好了，不说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了，我们出来玩，就要玩个尽兴。”陈倩拿起手机翻来翻去，“好了，这家胡桃里点评很好，还是个网红小店，我们这就去享受我们的美好时光吧。”

那边熙熙攘攘到处都是车，找个停车位都挺难的，陈倩和我就决定打车过去，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的心底还在打鼓，别看我活了三十多年，我一次也没去过这种地方，陈倩说她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但是她听她朋友说，只是静吧，没有那么喧闹。门口的招牌语也很浪漫：NY是一座浪漫的城市，我在胡桃里等你，总有一束光会照亮你。我拿出手机，对着那个招牌拍了照，就当留个纪念。我们两个走至门口，就被接待员迎了进去，里面的光线明明暗暗，歌手拿着吉他在台上唱歌，周围要么是一对情侣，要么是三五好友，总之都是一群小年轻，只有我和陈倩是格格不入的，我们在团购上看了半天，决定先点酒，可是酒上来的时候，我们两个都傻眼了，杯子都很精致，一个个晶莹剔透的，但是一口就没了，我们两个对视一笑，异口同声“干杯，不醉不归。”

两个傻女人一杯接一杯，我笑着说，“倩，我看到你变成两个了，哈哈……”

陈倩抬手放在我的额头，“没发烧啊，那就是醉了哈哈……我就说你酒量没我好，一会我还要背你回去。”

我不服输的来回挥手，“谁说我醉了，我没醉，我还能喝，我们再点一个大乌苏，谁不喝醉谁是小狗。”

陈倩笑个不停，“你行了吧，你多少酒量，我还是知道的，这里都是小年轻，只有我们两个老女人。”

我招手示意服务员再拿瓶酒，“老女人怎么了，越老越有味道，姐我要是离婚了，非要找个小鲜肉，我要给依依找个后爹，让宋启尧哪凉快呆哪去。”

陈倩鼓着掌，“呦呵，妞，你可开窍了，对，他宋启尧不离婚，就让他戴顶绿的发光的帽子，这只绿毛龟，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今天我就给你物色一个形象气质俱佳的男士，就算被宋启尧追杀，老娘我也愿意受着，我就是看不惯宋启尧欺负你的样子。

我刚才喝了太多酒，陈倩倒是稳若泰山，我是坚持不住了，询问了服务员厕所在哪里，就迷迷糊糊朝着那个方向走，还好找到了，推门出去的时候，洗手池旁边站着一个男人，不会吧，我跑到男厕所了，我故作镇定往外走，大概走得太急，好久不穿高跟鞋的我，下台阶时候一脚踩空，就在我想着我要跟大地亲密接触的时候，一双手扶住了我，“小心点，前面有台阶。”声音带着磁性，就像直播间那种千万粉丝大主播的声音，我试图看清他的面目，眼睛却不听使唤，晃了晃头再看时，他已经离开了。

我把这段奇遇告诉陈倩，陈倩笑的前仰后合，“可茹，你的桃花来了，赶紧跟宋启尧离婚，他丫的要是不离婚，我找一群人把他绑架了，让他在离婚协议上签字画押，为了姐妹的幸福，我豁出去了，我跟宋启尧死磕到底。”

两个女人把酒吧里好喝的酒点了一遍，等到歌手不再上台，周围的人愈见愈少，我们两个才互相搀扶着，摇摇晃晃往外走，扫了一个小黄车，陈倩就带着我晃晃悠悠往前走，她说女孩晚上一个人不要喝酒，这大半夜的到处都是捡尸的人，我不知道什么是捡尸，陈倩就给我科普了下，才明白捡尸就是喝醉不省人事的人。

我们两个女人沿着河边一路往前，走到一个格子苑的时候，我和她都看着远处的秋千眼神放光，数着1，2，3同时跳到秋千上，陈倩望着我的时候，我就猜到她的想法，我变戏法般拿出两瓶酒，两个人干起杯来，在秋千上来回荡漾，唱起了那首“让我们红尘作伴活的潇潇洒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