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公海上的变故（2 / 2）

“这状况，不要孩子，也是为孩子好。”

“不要孩子为啥不避孕，怀上了就麻烦了。”

“避孕都有意外啊，我有个亲戚，结扎还怀上了个娃。更别说其他，都有百分之几的意外……”

“这也太不通情理了，看那姑娘身上几处淤青，感觉是摔倒撞得，不会是特地为了把孩子弄没吧……”

谭君仪发现，几个八卦的都是男船员，女船员们安静许多，像思考着什么。很快，大副林帆就要求大家赶紧做好手头的事，不准八卦，人群散去。

破天荒，谭君仪在海上接到了向蕾的电话。

“你终于能联系上了，走了一个月一点消息都没有，担心死我了。”向蕾在电话那头滔滔不绝。

谭君仪想起一直没有让手机连上船上的无线网，只是刚刚查询自己邮箱里之前申请访学梅奥诊所的资料时，才连上。没想到第一个电话就是向蕾。

“我刚来不熟悉，船上没有信号。打我电话可能没用。”谭君仪解释道。

“所以我试了好多次，打电话，发微信，打语音电话，一点消息都没有。你怎么样了？”向蕾语气里都是关切。

“我很好啊，除了一些突发的小情况，船上船长和好几个船员，都特别关照我。”谭君仪和向蕾分享着她在船上的经历。

当然也说了刚刚发生的两个女孩的事。

“药流不行吗？”向蕾问。

“超过9周了，估计是后面才发现自己怀孕了。”谭君仪道。药物流产只要吃下药片，中断分泌孕酮荷尔蒙，停止输送营养和血液给婴儿。

“太可怜了，自己的身体还做不了主。”向蕾替年轻的女孩感慨着她们的处境艰难。

“你是想着去海上治病救人的，做这个手术，心里这一关过不去吧。”向蕾猜测着谭君仪的心思。

谭君仪没有说话了，向蕾不知道，她其实在急诊遇到过大出血的孕妇，是有实操过的。

许是这个话题太过沉重和复杂，谭君仪有些不太想说，就说起了船上做了一个阑尾炎手术，救了一位船员的性命。

“谭君仪，你不要命了，你有多少身家能给别人讹的。”向蕾得知这件事后，却无比震惊，并且开始絮絮叨叨……

“你没有麻醉师的职业资格啊，这要是告你，一告一个准，职业生涯都得搭进去”

“还有船上的条件评估了可以手术吗？你冒险救人，人没活过来，那怎么办。”

“你是有多富可敌国，能够去见义勇为的，好了伤疤忘了痛吗？”

向蕾的碎碎念中，提起了谭君仪的旧事。

那是她们在卓海东方医院工作的第三年，那一年她们一样没有回老家，而是在小出租屋里，值班有加班费的。

年三十那晚，站完最后一班岗，交办后，谭君仪和向蕾激动地往出租屋赶，她们准备吃火锅，方便快捷好吃，还能暖暖身子。

在地铁里，从广播里传来乘务员的声音。

“有一名乘客突发心梗，心律失常，有没有乘客是医务人员，请到广播站……”

年少的谭君仪拉着同样一腔热情的向蕾，冲向广播站，重重登记填表，核实个人信息，执业资格等等。最后给患者进行心肺复苏……

“你们必须赔钱，普外的医生又不是心内科大夫，逞什么英雄。如果不赔钱，那就法院见。这是人命，不是儿戏，我们家经济支柱垮了，人没了，你们必须赔钱……赔多少都不为过。”患者家属把一堆的报告单扔在谭君仪的脸上，脸上很痛，谭君仪都怀疑是不是纸质割破了自己的脸颊，摸了摸发现没有出血的地方。

后面的事情，很长很糟很乱，谭君仪都不忍再去回忆，只是她和向蕾，工作好几年的积蓄一夜耗尽，那一年大年三十的值班工资也成了赔偿款。还有从银行贷款了一笔钱……

回到现实，电话里向蕾的声音还是没有停，她们花钱买了一份超级惨痛的教训，以后就学乖了。

“你不要去赌人心啊，多少身家都不够赌的。”

“你不做，出了事和你没关系的。你做了，有问题，一定是你的问题的。现在是没有专门的人点他，谁能保证之后他不会知道，有点小毛病就追你身上。”

“你不能穿个白大褂，别人喊你白衣天使，你就真以为自己是起死回生的天使了。咋也是要吃饭睡觉喝水的普通人，也是考生考死，才有的工作。……”

谭君仪觉得脑袋疼，“我知道了，这里是公海，权责不追究的。”谭君仪想起了林大副告诉过她，公海是公共区域，哪个国家的法都管不着的。

让她放心大胆给小布动手术来着。

没想到换来了向蕾更加激烈的反应，铺天盖地冲击着谭君仪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