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2）

说实话，我哥没打过我，但我怕他，因为我哥会弄好吃的给我们，会带我们玩得开开心心，会时刻保护我们，我怕看到哥哥生气。

小白跑到屋外，叫了几声，我们知道奶奶他们回来了。爷爷放下手里的锄头，我们接过放好，倒好热水，他们清洗完毕，坐到桌子开始开饭。我给爷爷倒了二两白酒，爷爷说：“今天临时开了个会，所以回来晚了。”

爷爷转头看见两只小鸟，笑了笑，喝了一口酒。原来村子在计划丰收，准备把村里的人集合在一起，等到农作物成熟时，就一家一家的收。因为村里的年轻人差不多去外面了，剩下的是老年人和小孩，为了尽快把庄稼收回家，村里决定团结起来，度过丰收难关。我们家和叶云他们家一起收，因为我们两家田地挨得近，不管是做饭还是其他人来帮忙，方便得很。

吃完饭，收拾完之后，我们一家在院子乘凉。外面星空点点，山里只有几处若隐若现的灯光，几只蟋蟀躲在屋檐的柴堆叫，不时几声狗叫传来，应该是夜晚的赶路人惊动了看门狗。

爷爷点燃烟，坐在石阶上，我挨着爷爷坐，闻见烟草味和酒味。

我问爷爷：“爷爷，你知道村里的山神吗？”

爷爷吸口烟，想了想说：“知道啊，是我跟你们差不多大小的时候听老人说的，记得当时我还和他们去祭拜过。”

“爷爷，怎么祭拜的？”

“村里的人拿着自己家今年最好的五谷杂粮，装进小口袋里，一群人来到山里。具体地方记不清，不过我始终记得有一棵大榕树，树很大，可以说是遮天蔽日，枝繁叶茂。他们说这是神树，里面住着山神。于是把准备好的五谷杂粮撒在树周围，祈求来年有好收成。然后一起载歌载舞，挂红布，放烟火，吃自己弄的饭团，几乎要一整天。”

我问：“大树现在在哪？”

爷爷沉思一会，说：“听他们说枯死了，有人说树心死了，因为后来生产技术的发展，没人再去相信山神，所以没祭拜了，树就一夜之间枯萎，变成枯枝枯干，消失不见。”

我点头，心里听着不是滋味，我看过那棵树，满是生机活力，树根像是吸满营养，树叶像是照满阳光，树干像一根石柱，屹立不倒，挺拔有力，我怎么也联想不到它会枯萎。但它确实没有枯萎，我看见过这棵神树，它的样子已活在我心中。

我不知道死去的它为什么会再次生长，不知道我为什么看见了它，不知道它会活多久，不知道它是不是真的还活着。

奶奶催我们洗漱，上床睡觉。我哥给小鸟做了一个纸盒子，开了一个小洞，里面垫着棉花和细布，挂在我们睡觉屋里的墙上，小鸟已经飞进盒子里睡觉了。

我们兄弟三人躺在床上，同向而睡，弟弟睡中间，我睡里面，我哥睡外面。

几束星光穿过窗子照在桌子上。弟弟已经熟睡，因为他睡着的样子十分诱人，呼吸匀称，身体暖和，小手放进嘴里咬着。

我哥没有睡着，他翻了几个身，我知道我俩把我哥吓着了，他现在还没有缓过来。

我也没睡着，心里有很多疑问，不知道给谁说：三只白狐狸从哪儿来的？弟弟为什么会在树下？两只小鸟为什么会在弟弟怀里？还有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我糊里糊涂进入梦乡，第二天醒来，来到学堂，心里恍恍惚惚。叶云在路上问我很多，我没有对他说，告诉他我没有找到，没有看见什么。叶云没有追问，因为他现在把精力放在了小鸟身上，问我小鸟在哪儿？我说在家里陪着弟弟。叶云没有问了，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我哥和我一样，做事没在状态，雪姐问他是不是病了。我哥看着她，若有所思。雪姐一下脸红了，一时不知所措。叶云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她醒悟过来，转头瞪我一眼，像两把厉剑指着我，我吓一跳。雪姐叫我以后别玩得不知道回家，眼睛像要剥开我一样。我点头，表示没有以后了，她才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