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嘉年(七)(1 / 2)

可是筠娘已经睡过去了,他跟她分享不了他心里的万分欢欣喜悦。

比第一次做父亲,有锦栖那时候还开心,因为他有了一个女儿。

他细看着她的脸,小脸跟身上都皱皱的,蹙着眉头呼吸,可是眉眼匀细,会是个美人胚子,不像他,也不很像筠娘,可是他已经很满足。

他对锦栖是疼爱,时常关心又严格要求,对芣甯简直是没有底线的骄纵。锦栖小的时候有什么就用什么,当然是好的,两个人一边学一边养,芣甯就不一样了,什么都要最好的。这孩子不像怀胎的时候那么乖,生下来整天的哭,吵得筠娘心烦头疼,都是白酩在哄,他也乐得,有时候放下紧急的事务或者晚上不睡觉地花时间哄她。

筠娘取笑他说名字取错了,不应该叫“弗宁”,这样没有安宁,可是他一副甘之如饴的样子。

当然是宠坏了,从会说话会走路起就无端的发脾气,要什么给什么,筠娘不同意就去找白酩,他一定答应,有时候白酩对手下的处置也因为芣甯的一喜一怒改变。

三岁的时候,筠娘看见她在殿前面凌虐宫人,让她们跪下给她当马骑,芣甯揪着她们的发髻脖子呵呵取乐。筠娘当然大怒,当即喝止这举动,逼着她罚跪认错,芣甯气性倔强得很,跪下来也不认错,红着眼睛恨恨看她。

白酩回来了,立刻跑去抱她起来,先来责怪筠娘。

“她还那么小,犯了什么错都应该好好说。就任她跪在那里,身体吃不消怎么办?”

也没等筠娘怎样应她,就柔声哄起芣甯来,答应给她买东西,去哪里玩,她始终不高兴,白酩就趴在地上答应给她骑马,她才破涕为笑。

这景象看得筠娘瞠目。

他对锦栖可不是这样,有奖必赏,有错必罚,纪律严明得很,锦栖跟她抱怨父亲偏心偏到极点了。

她看他简直不可理喻。

那几年筠娘在干什么,简直是混日子。

她跟白酩的关系始终是不好不坏,和好的时候少,吵架的时候多,她始终不同意白酩对南方攻略的政策,白酩还是坚持己见。虽然他在上京还是和她吃住在一起,可是他不来,她也不主动见他,因为两个孩子而牵连着。中间她又有过一次孕,不过月份小,不注意,竟因为意外滑了胎,再想要孩子就难了。

锦栖跟芣甯并没有花费她太多心力。锦栖渐渐的大了,白酩有意栽培他,分派给他许多的学习内容,要学文还要练武,带着他出门去历练,芣甯呢,她跟筠娘一点也不亲,只要白酩。筠娘空下来的时候就自己看书,侍弄花草,这些年她倒是常去崇宁寺,听慧空谈玄讲经,慢慢地她也觉得自己被说服了,对世态看轻看淡,喜怒恩仇,爱恨嗔痴好像真的能放下——不一定真的说服了,她也只想找一个地方把自己闭锁起来。

芣甯四岁,锦栖十岁,这一年筠娘三十一岁,白酩三十六岁。

这年七月,赶在秋汛之前,白酩带兵渡江攻破了南朝的都城江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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