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秋(七)(2 / 2)

进了门,早已有宫人侍卫等在那里,向她请安,迎她进来。向她讲解前后宫殿的格局以及各处的陈设的来历,筠娘也就跟着听听。

这房间的格局是够奢华,格局跟她的郡主府从前的正堂相似,寝室的也极似,用色跟饰品也是揣着她的喜好来的,床角悬的四颗明珠要比她府上的更大,堂前栽一棵半米高的红珊瑚,墙上挂着的几幅字还是她亲笔写的。她觉得有点好笑,有些东西也仅能做到如此了,杨仪是皇帝,权势放在那里,要做什么没有不能实现的。

柜子里收着一些布帛、襁褓、或者小孩子用的玩艺,保存良好,可是看着毕竟很旧了,宫人说这是皇后在时为她准备的东西,还都留着。

她们指给她看架上叠的那几卷画,从襁褓时期到她成年,每一幅都是皇帝找良工暗中画的,仪容神态和她毕肖,他们说,往日陛下看到这画会时时泪沾襟,公主贴身用的东西,陛下也会派人想尽办法收藏,而今终于盼来了真人。

筠娘没说什么,把那些画收起来,请他们暂且退下,她觉得有些累了,用过午膳就睡下了。

出于体面,也出于一个名义上女儿的责任,筠娘每天会在杨仪醒了以后见他一面,两个人没什么话说的,杨仪坚持挽留她,请她稍等一会,她也只在那里定定地坐着,有时候帮着喂些汤药。

她始终低头,避过他炙热期盼的目光。

大臣们进殿请求陈述政事,杨仪也没有让她回避,反而让她在一旁郑重地听着发表意见,他的体力不济,仅听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请他们放下奏疏回去。

杨仪示意筠娘代替她看那奏疏,从全国各地发来的,征战的、行商的、工程上的、钱粮上的,有些筠娘看不太懂,有些她懵懵懂懂的懂了,不过懂不懂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她听了这么多天,也看了这么多天,早已经看得明白,这些奏疏大多数都有了定议,背后的那个人便是陇西郡公,白酩的父亲白濬。

而杨仪或她所要做的,仅仅是表示可否就行了。

没什么可悲的,也没什么可喜的,筠娘只在这里静静看着,仿佛这情景与自己了不相干,只是过不久她也会被推上去成为那个傀儡。

杨仪的身体愈发不好了,每日神志清明的时间越来越少,他几乎处理不了政事,有大臣来上疏,他渐渐都交给了筠娘处理。御医一直都在他身边随侍,一天查看几次,药方换了又换,都说情况不好。

那天筠娘从偏殿端药出来,看见外面并没有御侍,只有白酩跟杨仪两个人,白酩跟他辞行,自己赶着去陇西前线,而杨仪请他稍留下来,等筠娘跟百官命妇都见完面之后再走。

白酩面露难色,拿前方战事紧急来推辞他。

“就当朕求你,只有你能妥善把这件事办好,这是最后一次了。”

杨仪拼命咳着,一边坚持恳切地看他。

筠娘回过身去,没再关注后续。

隔一天,筠娘去见杨仪,他和她说起这事,他说都已经替她安排好了,三日之后她跟群臣正式见面。她也就点头,默默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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